“不要乱叫,甚么时候承诺收你了?不幸小爷刚换这身衣服。”宠渡说归说,却不比乌小鸦慢多少,疾走至岸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但此道,也还不是修行者所寻求的六合大道。
如果承诺,那好嘛,为了将来成绩教主大业,本身之前求爷爷告奶奶四周拉班子,却无人问津;现在好不轻易遇见个奉上门来的,倒是个妖怪?!
在我这儿?
“好句。好句。”乌小鸦咂嘴直叹,再偷眼观瞧,大感分歧,仿佛宠渡脑袋后升起一圈五彩光环,莫测高深,“高人。这必然就是书里写的高人。
但是,哪来劳什子下卷?
这货明摆着入采炼境不久,不知从那边得来半卷《江湖》本子,将其奉若金科玉律,潜移默化被书里的天下带偏了。不过,若论起江湖经历,宠渡是比乌小鸦多,自认有东西可教他。
小巧耳朵,樱桃小嘴。
下卷?
既被一条蛇等闲咬伤,少女就绝非埋没修为的老妖怪;且现在近看,也没有妖法变幻的陈迹。宠渡暗里松了口气,旋即更加迷惑了。
“怪哉。怎似在问她四周的胡蝶?”宠渡正自揣摩,忽听“啊呀”一声,抬眼正见少女翻倒水里;而这边的乌小鸦,早已咋咋呼呼飞了畴昔,道:“请师父脱手,我拉不上来。”
这么多年下来,为了开阔眼界增加见地,宠渡跟着老头子走遍神州大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千种人,喝百家酒,听十方故事,对民气人道,自有一番体悟。
既如此,又为何是人身?
宠渡神采乌青,满额黑线。
疑窦丛生,宠渡只观不言,却见少女舞着双臂,大声问道:“乌小鸦,你跟谁在一起?那是小我么?”
“跟着你。”
所幸捞得及时,少女呛过几口水就醒了,模样却有些含混。乌小鸦侧头问:“黑丫头你咋了?”少女断断续续应道:“蛇……脚……”
宠渡正自考虑,却听一个女声响起。
甚么叫“是小我么”?
按书中所载,只要搬出这招来,自是水到渠成,该收徒的收徒,该传艺的传艺。但宠渡仍旧一张苦瓜脸,乌小鸦见状又想到书里的一招。
拳头就是硬事理。
乌小鸦挥着翅膀,拖长了声音应道:“是小我哩!——如假包换的人!——货真价实的人!——”
这些心机,不好言说。
“天然就会?如何跟书上的江湖分歧?”乌小鸦将双翅一摊,“诚信安在,道义安在?”
拳头才是硬事理。
这等五官本来极其斑斓,但落在少女脸上却有些可惜,一则少女形销骨立,偏瘦;二则她肤色太黑,跟毛虫似的,如果在黑灯瞎火的夜里拿杆子去戳,硬的是石头,软的才是人。
大小不一,五彩斑斓,一圈圈,一层层,一浪浪,胡蝶漫天翩跹,夕阳恰好,衬着粼粼波光煞是都雅,将一名小巧可儿的黄衫少女围在当中。
这,便是江湖。
大略这人间少有甚么是永久的,在充足的好处面前,是非、对错,吵嘴、善恶、真假、存亡、虔诚与叛变、死守与放弃……常常瞬息反转。
存在么?不好说。
“管他哩。这清楚是高人的磨练,我要挺住。”乌小鸦并不懊丧,反而欢乐,虔诚再拜,道:“请师父务必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