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举案齐眉,哪怕日渐冷酷,郁婉未曾思疑过方庭的交谊,安知他就是祸首祸首,活血化瘀的补汤做安胎药,不滑胎才怪。
不然方庭小小举人,怎能在汉中郡任县令,汉中郡离洛阳不成谓不近。
只见小翠莹白的小脸儿,好像剥壳的鸡蛋,俏生生,嫩滑滑的,别提纤纤玉手,比郁婉这个千宠百疼的蜜斯来得细致,只能说原主不知怎的猪油蒙心,半点没瞧出丫环的不对劲。
流浪失所饥肠辘辘的流民,砸进郁家,大肆打劫,郁父被流民当场砸死,哥哥受重伤,郁母悲伤欲绝没两天就随夫君归天,郁家元气大伤。
丫环服侍着洗漱完,唐柠想着回娘家,就见小翠两眼泪汪汪来哭诉。
“小翠,你如何如此胡涂,这如果被人晓得,你……”唐柠刹时两眼泪汪汪,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要不然,你打掉吧,如果生下来父不详,你叫他如何做人,走出去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成。”
方家一贫如洗,若非靠郁家布施,就凭方庭微薄的俸禄,方家哪有钱大鱼大肉丫环仆人成群。
说着说着半垂着头无语哽咽,半点不怕暴露马脚,朝廷征走的壮丁,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小翠信赖蜜斯当时定已下堂,底子就不怕东窗事发。
待新帝即位,恰逢大旱,方庭以郁家之财施粥,博得隽誉,小翠恰有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传郁家为富不仁,藏粮只为高价兜售赚不义之财。
“小翠,你若真如此,蜜斯没甚么可劝的,这是纹银五两,你省着点儿。”唐柠取出五两纹银,交到小翠手中。
小翠见郁婉满脸的担忧不似作假,心方才落地,她牵强地笑着,红着眼叹口气,“蜜斯,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朝廷征壮丁,不知何时是归期。谁知能不能回,没准这是他独一的骨肉,我……”
踩着郁家的骸骨,谋斑斓出息,恩将仇报草菅性命实在是牲口不如。临死前小翠耀武扬威,吐出的本相,叫郁婉死不瞑目,恨意滔天。
她不信甚么作孽会天打五雷轰,她只想谋个美美人生,只求当代福,不虑来生苦。
方庭学问出众斯斯文文,是汉中郡驰名的才子,订婚时髦是秀才,攀亲时已为举人。只可惜才调有限,埋头苦读未能中进士,干脆拿郁婉的嫁奁谋个县令的职缺,走顿时任。
只可惜整天厮混,小翠肚皮不争气,没有半点动静。
昔日郁家坦诚相待,叫白眼狼祸祸,百口尽灭,落一身洗不净的脏水,为世人思疑诟病,只说死得痛快。
郁婉无所出,六年内,小产不下四次,没能胜利诞下方庭的骨肉,半点没思疑方庭做手脚,只觉得身弱难怀。
只能说方庭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底子就不配称人。
小翠眼泪一滞,被郁婉的眼睛盯着,她有点心虚,怕郁婉发明本相,只是心虚刹时就收敛,立即规复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