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苏垂下眼睑，苦笑，用指尖描画她甜睡着的眉眼。
怀苏低着头，悄悄凝睇着她莹白如玉的侧颜，虽不是看了几千年的那张神女般崇高仙颜的容颜，但不管阿漓变成甚么模样，在他看来都是一样。旁人都说，漓江神女最是崇高冷酷，他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为她辩白，她那些喜怒哀乐，女儿姿势，只在他一人面前闪现就好，旁人曲解就曲解吧。这么一想，本身仿佛也和阿漓一样，非常霸道。
神仙的寿命是很长的，遇见苏漓之前，他已活了几万年，与阿漓在一起的三千年，于他仿佛也不过是眨眼一瞬，但却带给了他比畴昔数万年更多的喜乐与忧愁，沉寂好久的心因为她又起了波澜，甜美的，心伤的……这仿佛便是凡人所说的情爱，但是凡人的情爱，再深再浓，又能持续几个春秋？他和阿漓，另有千千万万年，他怕她也会像凡人女子那样，热烈地爱上，又极快地忘怀，以是甘愿谨慎翼翼保护着，能成为她独一信赖的依托，哪怕百年见一次，他也会满足。
苏漓的呼吸变得迟缓而悠长，说的话也含混不清起来。
“或许……天帝只是低估了你在我心目中的职位吧。”怀苏的心机转了几转，决定临时瞒着她本相。
只可惜她入了凡尘，终究也明白了那些俗人间的爱恨情愁，可倒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让他不晓得是喜是忧。
“你有了我还不敷嘛，养那么多做甚么！”她坐在他膝盖上，气呼呼一张小脸，额上两支嫩嫩的龙角一动一动的，叫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旁白虎听了她的话，委曲地哭泣一声，阿漓扭头朝他瞪了下眼：“插甚么嘴，一会儿把你吃掉！”
阿漓待他如兄如长，敬他爱他，但是她给他的依靠，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
他本觉得阿漓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何为男女之爱，直到那一日循环镜里，看到她为傅行书身挡雷劫，情愿放弃成仙的机遇，放弃她的怀苏师兄，只愿一辈子陪着她的行书哥哥……
怀苏苦涩一笑。
他觉得本身会满足……
无法地摇了点头，怀苏悄悄掰开她的手指，松开了衣衿，待她躺好，便在她床畔坐了下来，温声道：“好，我不走。”
他的肝火焚尽了天宫，菩提挡在他身前，苦笑说，她不过只是是你养的一只神兽，何必为了她闹到这个境地？
苏漓微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嘴角却不自发地扬了起来：“我在师兄内心是不一样的吗……师兄养了那么多灵兽呢，嗯，阿漓最高贵，阿漓最短长，阿漓最体贴！”
阿漓也是这么看本身的吗？
怀苏不由莞尔，冷静弥补了一句：阿漓最霸道。
怀苏不由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何时怪过你。”
“那些人……”怀苏不觉得然地一笑，“我便是凡人之身故了，也不过元神归位罢了，他们没有才气将我打得形神俱灭，便不敢来抨击。天界那些神仙，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不是喜好，也不是不喜好，只是忘了。
“阿漓，在你眼里，我到底算甚么……”怀苏执起苏漓暖和的手，悄悄摩挲着她柔滑的手背，俯下身，将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手背上。“是师兄，还是饲主……罢了……”
明显早了三千年，却还是迟了一步，这一次，他不会再罢休了。
世人都说，龙之一族，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等闲地喜好，等闲地健忘，却甚少真正往内心去，只怕统统的龙族，都未曾真正爱过人。那人如此，阿漓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