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谁叫苏漓的小小人儿,曾在他生命里实在而活泼地存在过,他曾贪婪地沉沦她的依靠,喜好她霸道的独占欲,那些都是青璃未曾给过的豪情,可那毕竟只是一场长久的梦。也曾想过,如果当时没有放她去漓江,如果像东皇一样,将她拘禁在淮苏山,平生一世,那是不是现在的统统都会分歧……
重重白纱以内,只要一个窈窕而孤寂的身影,她跪坐在那边,眉心微皱着,拨动琴弦,不大谙练地弹奏着陈腐的曲子。那是源自上古的情歌,曾经东皇最爱的曲子,在真煌宫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弹奏了不晓得多少万年。青璃问他,东皇东皇,这曲子真好听,叫甚么名字。
那是东皇留在循环镜上的禁制,只要东皇本人能够翻开,小小的一面镜子上,细细看去了,写满了的,只要两个字――青璃。
那一首等候,终究有了回应。
六合间最高贵的神,低下了傲岸的灵魂,不敢求白头,只愿她回眸,不求她能爱,只愿她能懂。
青璃爱东皇,她不懂,但怀苏懂,青璃爱东皇,从她展开眼看到东皇的那一刻,运气便已必定。是他将青璃带出无尽深渊,青璃因东皇而生,就像他一样,他因青璃而生,在睁眼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运气,也早已写好。他的平生,也是为她而生。青璃为他取名怀苏,他便是怀苏,青璃喜好他酿的酒,他便为她酿一辈子的酒,青璃说那不是爱,那便不是爱了。
她仍低着头艰巨地弹奏曲子,她弹不出东皇琴音中的情义,但是一遍一各处,她越来越能体味到东皇单独弹奏时的孤寂,那是真煌宫中袅袅不断的余音,一圈一圈,去复来,来复去。青璃的指尖悄悄颤抖着,吧嗒一声,眼泪滴落在琴弦之间,琴音戛但是止。
怀苏神采一动,忽地跪坐下来,胸膛靠上青璃后背,双手自她身侧环过,便仿佛将她拥进怀中普通。怀苏的十指落在琴弦之上,轻声道:“我教你便是。”
“青璃……”容隽握住了她琴弦上的手,十指交扣,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青璃撞入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狠恶的搏动和身材微微的颤抖,他温热的气味拂过她的耳畔。“这首等候……你终究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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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铭记在灵魂深处,是多少次循环都没法健忘的。
话音刚落,周重山便一顿脚,一个身影窜上九霄。
容隽额角抽了抽,耐着性子问道:“青璃在那里?”
容隽的目光落在琴弦之上,纤长的十指悄悄拨动,流利的琴音自指尖倾泻,好像银河落九天,满室生辉。容隽薄薄的双唇扬起都雅的弧度,睫毛微颤,抬起了眼,转头看向青璃,那双乌黑的眼眸当中,映着青璃震惊的容颜。“如许才对。”
浮生一醉,倒也很好。
周重山看了一眼明丽的阳光,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繁忙的身影。怀苏在酿酒,酿三界最好的酒,只给一小我喝,便是他身为师父,也只要喝那人剩下的份。怀苏纤长的手指捏着翠绿的酥草,每一个行动都萧洒适意,仿佛不是在酿酒,而是在操琴。
排闼而入,入眼的是一轮红日,悄悄燃烧着,让人不敢逼视。容隽别开眼,刚想分开,余光便瞥到一面金色的镜子,竟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