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山感喟道:“你就甘心吗?”
怀苏翻开一坛三百年的酥酒,悄悄抿了一口,满口的清冽酒香,他酿了几万年的酒,竟是第一次晓得这酒的滋味。
怀苏站了起来,与她稍稍拉开间隔,温声道:“他必然会想起来的。”
只要阿谁叫苏漓的小小人儿,曾在他生命里实在而活泼地存在过,他曾贪婪地沉沦她的依靠,喜好她霸道的独占欲,那些都是青璃未曾给过的豪情,可那毕竟只是一场长久的梦。也曾想过,如果当时没有放她去漓江,如果像东皇一样,将她拘禁在淮苏山,平生一世,那是不是现在的统统都会分歧……
容隽微微喘气着,用力展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循环镜上仿佛水面荡开了波纹,他的面庞在波纹当中变得恍惚了起来,俄顷,一个金冠白衣的男人自镜中向他缓缓走来,那人眉心一点金光,灿烂让人看不清面庞,却粉饰不住通身的高贵气度。那人伸出右手,金光覆挡住了镜面,源源不竭的元神之力被注入循环境当中,结成庞大而奇妙的禁制。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站到了她的身后,缓缓跪坐下来,双手自她身侧环过,按住了琴弦。“你方才,弹错了一个音。”熟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璃猛地回过甚,盯住对方的侧脸。
东皇含着笑,回望她清澈的双眸,说,这首曲子,名为等候。
怀苏笑着说道:“这么轻易便放弃了吗,这可不像你。”
琴声越来越近,断断续续的,仿佛操琴者并不如何熟谙曲子,涓滴没有奏出琴音的美好。容隽走到近处,扒开重重白纱,只余最后一层时,忽地愣住了手,他听到青璃微微抱怨的声音。“这曲子如何这么难……”
那是东皇留在循环镜上的禁制,只要东皇本人能够翻开,小小的一面镜子上,细细看去了,写满了的,只要两个字――青璃。
容隽听到怀苏的名字,心中忽地有些沉闷,正要诘问二人去处,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琴声,便向着琴声的方向而去。
隔着一重薄纱,他看到劈面靠得极近的两小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阿谁微低着头,眉心蹙起,合法真地与几根琴弦做斗争,站着的那人,青衫风骚,超脱出尘,仿佛一株柔韧的兰草,如画的眉眼微含笑意,俯下身来改正女子的手势,柔声道:“你如此聪明,多练几遍,也就会了。”
青璃被他俄然的靠近吓得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见怀苏要手把手教,她肄业心切,天然不会推让,立即又投入到与琴弦的争斗当中。
那一首等候,终究有了回应。
终究她抱住了他,任眼泪在他怀中肆意流淌,填满了他灵魂的空虚。
怀苏眼也不抬,嘴角笑意清浅。“甘心甚么?”
青璃爱东皇,她不懂,但怀苏懂,青璃爱东皇,从她展开眼看到东皇的那一刻,运气便已必定。是他将青璃带出无尽深渊,青璃因东皇而生,就像他一样,他因青璃而生,在睁眼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运气,也早已写好。他的平生,也是为她而生。青璃为他取名怀苏,他便是怀苏,青璃喜好他酿的酒,他便为她酿一辈子的酒,青璃说那不是爱,那便不是爱了。
容隽额角抽了抽,耐着性子问道:“青璃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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