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自为？”周晋一愣，“何必如此？此一举生灵涂炭遗尸无计，岂不甚于闯军苛虐？”
“如果如许，河南官军真可谓懦夫断腕。”周晋不住点头。
赵当世先道：“军门放心，有我在，火线无忧。”趁机问道，“开封府被水淹的事，军门可知？”
“好端端的，如何就漫了水？”
当年同由陕西随洪承畴去辽东抗虏的另有白广恩。此人初为群盗，厥后投诚跟过曹文诏，曹文诏身后便投效了洪承畴，之前一向在辽东对抗清国。
“现在这世道、此民气，甚么事做不出来？”郭如克冷冷道，“都说贼害民，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最后扒开，到底是谁害民！”
郭如克面色凝重道：“水势浩大，淹及数百里，闯军目前已经撤围，向许州集结兵力。”
“高大人来了吗？”
次日，天明云稀。赵当世轻骑十余人出南阳府城二十里至百重山南麓，等未几时，火线烟尘骤起，抢先一杆大旗高高矗立，紧接着上百骑自后而现，一将明盔亮甲，直奔赵当世等身前，一照面，神采就僵住了。
周晋弥补道：“开封府本就有大疫伸展，受围数月，疫、饥交集，水淹前百万户早损二三成，堪堪八十余万户。大水一来，自是荡尽无遗，至今只怕止存数万罢了。”
赵当世暗自感喟，不料间目光扫到高杰，却见他双眼直看过来，颇是阴鸷。
“过分古怪了......”周晋看着始终难以接管官军掘河的说法。
“开封府本就大雨连旬，一夕破堤决口，横流骤涨，洪暴如虎，阵容彻响百里皆闻。”郭如克说道，“河水深不见底，据闻仅城中钟鼓楼、相国寺与上方寺塔楼、并各王府矗立的屋脊能出水面冒个尖儿，城外闯军西南、东北营地遭重创，上万淹死，官兵亦损万人余。城表里百姓更是随水漂没，十亡八九。”
郭如克嘟囔道：“是啊，开封府弹指可下，闯军那里用得着水攻。孙传庭都在路上了，按理说该当安插野战才是。我看定时开封府那群庸官自作主张，坏结局面。”
郭如克乃赵营元老，很清楚赵当世与高杰之间曾经的龃龉，笑道：“李本深这小子乳臭未干，倒狂得很，本吆五喝六的好生放肆，撞见了我老郭几个来去，顿时诚恳很多。”
“来、来了。”李成栋干咳几声
但是，孙传庭还是没有理睬他。
孙传庭双眉微聚，一言不发，就仿佛没有听到赵当世说的话普通。赵当世心知他北上情意已经不成摆荡，便道：“赵某迂见，此番击贼，未可大战，开封府城与侯大人环境未卜，可先拆各部扫荡开封府南部，骚扰闯贼，疲其军、扰其心，待机会成熟，再见各路大兵一战定乾坤！”
两日前，郭如克飞马通报开封府急情，只道开封府侧黄河决口，水漫金山，灌入府城。
高杰点点头，紧绷着脸抿嘴不语。他投奔官军后耐久跟随贺人龙，贺人龙为孙传庭所斩，他与陈勇、董学礼等人主动凭借，反而得了便宜，现为孙传庭督标游击，领亲军。若不是因着这个身份不得不随护孙传庭摆布，他打死也不肯来南阳。
不久后，李本深亦率兵来接，赵当世便与孙传庭朝府城方向并马而行，只扳谈几句，赵当世就发明孙传庭此人虽声音陡峭仿佛随和，但骨子里有着种固执劲儿，喜好主导话题，不太情愿顺着别人的话说，本性非常倔强。是以起初筹办好的一些话题都见机地收了起来，并暗想：“无怪孙传庭有才气却不受天子宠任，这两人怕都是自大自大之人，针尖对麦芒，岂能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