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题目告一段落,结论既是进兵,便转到军事上来。赵当世不久前与西营交过手,且连战连捷,赵当世大略论述了过程,免不得有些吹擂。左良玉听在耳里,内心挺不痛快。他颇自大,自认行军兵戈是楚豫头把交椅,特别对阵张献忠一向胜多败少,没想到只是晚来了几日,风头却给赵当世这小子抢走了,继而想起入楚后一起上听到百姓们交头接耳都是“赵营如何如何”,貌似对赵当世甚是推戴,实在老迈不平气。
即便左良玉胸有成竹,但兵戈非儿戏,赵当世也不好今后不闻不问,待左家军全数开进郧阳后,赵当世留下无俦营驻扎原地,自与韩衮领飞捷左营马军后续跟进。不过和料想中的一样,左家军诸营虽全听左良玉军令,但连络毕竟没有赵营紧密,先是罗岱的左骁骑营探路反而迷了路,而后分道而行的张应元左协营与马应祥内里营都多多极少出了乱子。
三人皆反对闹饷,左良玉这才对赵当世道:“便依赵兄所言。”
赵当世自不想事情生长到那一步。他现在要拉着左良玉打张献忠,如果半途出了岔子,对赵营没好处。是以赵当世劝道:“前番朝中传出动静,熊大人不久有被罢之虞,自是有恃无恐。左帅位高权重,怎可效那轻浮之举,即便要到了粮,一旦熊大人离任,这哗众任务还是得尽数落在左帅你身上。”
“唉,故意杀贼,有力回天呐!”左良玉又是一声长叹。
“目前军中存粮未几,某在马窑山这里骑虎难下,尚在考虑是要持续进兵,还是去襄阳索粮。”左良玉尽是不悦,说话口气也重了起来。
罗岱应诺点头,左良玉又对张应元道:“兵粮不等人,迟误不起。老张,你去清算兵马,后日我军全数开赴进山。”
三年前,左良玉追击张献忠曾长久驻扎在襄阳城,兵士分家城中百姓家,但是军纪废弛,“淫污之状不成言”乃至百姓“不恨贼而恨兵”。此次左家军再来襄阳府,以襄阳府知府王承恩——此王承恩非彼王承恩也——推官邝曰广为首的襄阳各级官吏果断抵抗左家军靠近襄阳一步。由是左良玉带兵进入湖广,没走枣阳至襄阳这条路,而是直接由河南邓州出光化乃至谷城。
赵当世拱手道:“赵某对房县四周熟谙,情愿共进。”
及至左良玉大发雷霆,分遣塘马将诸营兵都连续召回,进驻青峰镇,已畴昔了三日。盘点之下,竟然稀有百兵士不知所踪、存亡未明,仗还没打,倒先损兵折将。赵当世暗自光荣这一起隘口都没有贼寇扼守,不然左良玉的丧失可远不止这数百兵了。
见面次日上午,罗岱便带着左骁骑营渡汉水,经赵营营地而去。越一日,左良玉亲率雄师亦过谷城,进盛康镇。
“不知左帅此次虎贲多少?”熊文灿好歹还未离任,赵当世不想过量嚼口舌,因而转问。
赵当世回道:“霸道昭昭,岂容跳梁小丑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又道,“此类宵小易除,而献贼巨寇却难除。所幸左帅及时赶到,我等久旱适得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