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受三百人已守住七里沟、桃花沟。”
左良玉嗔道:“不日?不日是几日?某兵马多挨饿一日,胜算就少一分。趁着现在余粮未尽,先给贼寇个上马威再说!”他一起火,当即脸红如猪肝,眼角吊颈,模样甚是骇人。赵当世见他苦劝不听,亦无可何如。
赵当世叹口气道:“左帅外宽内忌,可共纳福不成同磨难。彼时我赵营弱,尚能与他同事,现下我赵营渐强,在左帅心中,已有芥蒂。”识人之术,赵营中无能出赵当世之右者,只短短见过几面、扳谈过几次,赵当世对左良玉的为人实在已经有了较为透辟的熟谙,诚恳说,心中很有落差。
金声桓一句话喊出,“噼噼叭叭”,上百西营精骑几近是在一刹时取出早已筹办好的三眼铳,齐射出来。三眼铳虽精度低、射程短,但在二十步内的极近间隔,仍然能够形成庞大的麋集伤害。西营中最不缺的就是三眼铳,张可继的马军更是人手一支,西营精骑立定不动,为的就是等候金声桓自投坎阱。
张献忠麾下义子“四虎”最受重用,分统精骑,前番张国兴与张四虎皆已死,还剩张可继与张惠儿两人,当下追击左良玉的即为张可继。张可继不比张国兴英勇,但以擅射闻名,左良玉身上插着的那些箭满是拜他所赐。
韩衮偷眼看向伏鞍疾行的赵当世,只见他未几说半个字,不愠不怒、面淡如水,暗道:“幸亏主公早有筹办,不然败讯一来,我军必惊。”
赵当世呼口气道:“不管其别人,先救左帅。”左良玉当然放肆,但现在对赵营还甚要紧,倘若真死了,弊大于利。
张可继并不着慌,再一张手,西营精骑旋即收弓,围成一个微微向外扩的圆弧,摩肩接踵,非常麋集。
赵当世摇了点头道:“难说。”续道,“献贼奸刁、曹贼奸滑,这二人均非等闲辈。昔日有仇隙,可贵合作,现在情势所迫凑在一起,不能掉以轻心。”
左良玉傲然道:“罗参将连败贼寇十余阵,斩首无计。献贼心魄已丧,今灭之易如反掌观纹,不劳赵总镇脱手。”听之倒是盘算主张要独享战果。
本道是跟着左家军进山来划划水,赵当世这当口儿的作态却比当初赵营亲身作战还要正视,韩衮不由蓦地严峻起来,想咽口唾沫,但是一咽之下,发觉嘴里早已干了。
奔驰中的金声桓见西营精骑驻立原地无动于衷,心中骂道:“贼寇找死!”马队相斗,重在打击。本身这边的数十骑颠末近百步的鞭驰,马速几近已经提到了最高。饶是西营精骑数量占优,但如此坐以待毙,金声桓有实足的自傲只靠一次冲锋,就将对方完整击溃。
“左帅先走!”护着左良玉的是正虎帐内参将金声桓,他扶左良玉上马,猛一拍马屁股,带着数十骑留在原地。
“左帅!”杨招凤迎上前,扶下左良玉,将他那匹已经被催促到口吐白沫的坐骑换了,“赵总镇就在火线策应,左帅可速去!”
左良玉眼一翻,不悦道:“赵总镇能人所难。房县再往西的竹山、竹溪等地,群山连缀、几无平路。我军浩繁,一入彼地,便如蛟龙入池、鲲鹏入笼,难以阐扬。必须以马军前驱,拖住贼寇不让其进山,再徐图围歼。”再道,“何况军粮不济,在房县多迟延一日,我军就很多饿一日肚子。腹中空空,没等贼寇打来,我军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