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桓一句话喊出,“噼噼叭叭”,上百西营精骑几近是在一刹时取出早已筹办好的三眼铳,齐射出来。三眼铳虽精度低、射程短,但在二十步内的极近间隔,仍然能够形成庞大的麋集伤害。西营中最不缺的就是三眼铳,张可继的马军更是人手一支,西营精骑立定不动,为的就是等候金声桓自投坎阱。
“胡可受三百人已守住七里沟、桃花沟。”
左良玉嗔道:“不日?不日是几日?某兵马多挨饿一日,胜算就少一分。趁着现在余粮未尽,先给贼寇个上马威再说!”他一起火,当即脸红如猪肝,眼角吊颈,模样甚是骇人。赵当世见他苦劝不听,亦无可何如。
左良玉浑浑噩噩如在梦中,与另一拨马军去了。随军的郝鸣鸾瞪面火线,硬声道:“有追兵!”目及所至,尾随在左良玉身后,人马奔腾,足有近百骁骑追来。
赵当世无法,让孟敖曹抓了个逃窜的小军官,再问环境。那小军官战战兢兢道:“罗参将为贼寇所诱,入草木蒙密之山坡,一时伏贼尽出,罗参将右足被藤蔓挂住,走之不及,死在阵中,左帅及马游击、金参将抵挡不住,皆败,殿后张副将闻知,未见敌即走!”更镇静道,“贼寇兵马无数,漫山遍野层出不穷,大人还是趁早走吧!”
将那小军官放走后,韩衮乃问:“主公,是去是留?”四周八方都是逃散的溃兵,左家军已经山崩,败势难挽,如何对付确需尽早决计。
情感冲动下,金声桓纵情大喊,鼓励部众,眼看间隔西营精骑只要二十步,他偶然间瞥见张可继那刻毒无情的双眸,心下一动,蓦地间想到了些甚么,但再想做调剂,为时已晚。
张应元气喘吁吁,只道:“败了!败了!快走!快走!”仓促说罢,挣开赵当世,一溜烟跑了。
“好,再让老孟带五百骑居前,时候待战。”赵当世严厉道,“你我二百骑押后。全军鉴戒保持临战状况,无我军令,松弛者立斩不赦!”
但金声桓早已杀将过来,张可继一张手,上百骑的阵型从稀松刹时集合为松散。张可继先发一响箭,吼怒如短促的笛声,眨眼间,漫天飞箭就从西营精骑阵中划过半空,纷繁射向金声桓等骑。
张献忠麾下义子“四虎”最受重用,分统精骑,前番张国兴与张四虎皆已死,还剩张可继与张惠儿两人,当下追击左良玉的即为张可继。张可继不比张国兴英勇,但以擅射闻名,左良玉身上插着的那些箭满是拜他所赐。
赵当世只得点头道:“那赵某在其间坐侯左帅佳音。”
为制止堕入此等难堪地步,左良玉顾不得整军,令罗岱引所部一千五百马军抖擞急追,张应元、马应祥两营继进,自与金声桓居后。
韩衮偷眼看向伏鞍疾行的赵当世,只见他未几说半个字,不愠不怒、面淡如水,暗道:“幸亏主公早有筹办,不然败讯一来,我军必惊。”
左良玉斜眼看他道:“赵总镇这话说的奇特。我雄师一到,贼寇望风披靡,岂非常态?献贼乍起,兵势尚不敷,意欲避我锋芒,渐渐积储气力。我等身负剿寇之责,将其扼杀襁褓当中乃上策,容他坐大流毒四方,反而是大大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