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如是房前,赵当世自端了摆有糕点粥面的方碟,对连芷道:“你去房里把行李清算好,等着我来。”
等柳如是在房中梳好了简朴的发髻,二人出房沿梯下楼,服侍着的连芷先是一怔,而后堂中周文赫等人见飘但是来的柳如是,个个大惊失容。
赵当世亦非因循保守之人,仅笑笑道:“如果此人,赵某甘拜下风。”
“赵郎。”柳如是淡淡一笑,对着赵当世认当真真道个万福,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直让赵当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西湖之畔。
柳如是立即道:“我在家中待的沉闷了,出来散散心,昔日里五湖四海也没少走过,想起河南有几座名刹有故交在,因此游历过来,那日只是刚好颠末襄阳,又刚好遇见赵郎。”
经此一提示,赵当世始才了然几分,暗道:“罪恶罪恶,偶然插柳柳成荫。”细心打量柳如是,但觉她身量虽小且生就一张鹅蛋脸,但兀透出点点豪气,并非是一味狐媚取人的妖娆货品,乃道:“柳女人,待会儿解缆,你还要换回‘裹头客’的装束吗?”
赵当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释道:“赵郎让奴家下去,那便是裹头客。而让奴家在楼上,便是柳如是了。”
离登封县城走西北十余里,即至嵩山之少室山麓五乳‘峰下。少林寺自隋唐以来多被赐宅田,故而除了常住院,其他所辖面积甚大,近二万亩。遵还是例,赵当世留大部分亲养司兵士临时驻在核心,自与十余骑沿山道径上庙门。
当夜赵当世心境烦乱,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轻易才熬到拂晓,连芷蹑手蹑脚为他打来洗漱用的温水,却见他已经本身清算好了衣冠。赵当世漱了口抹了脸,对连芷道:“我去去便回,中间若老周他们来寻我,你就先让他们去堂里用早膳。”说罢,径往柳如是房中去。
赵当世愣了愣,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答道:“待在上边。”
连芷这时灵巧地端来那碗温粥,道:“爹爹请用。”
“无人?”柳如是笑一声。
正对峙间,却听柳如是忽唤道:“师兄!”
连芷一向站在二楼的梯口等着赵当世,一见赵当世掩门而出,欢天喜地跑过来道:“爹爹,堂里早膳花腔可多,可得好好饱餐一顿,连芷已先盛了一碗粥给爹爹凉在那边。”
赵当世说道:“我与女人是旧识,女人但以真脸孔示人,有赵某在,无人敢惹女人安闲。”
周文赫看她仪态傲岸,更确信其人在赵当世心中职位非同小可,再想:“先有郡主,再有阿芷妹子,现又来了这位女人,主公风骚当然好,但一个接一个,倒有我等这班伴当好受的了。”俄而自我欣喜道,“有一个算一个,想我亲养司内好歹有着二百来个弟兄,还怕不敷全面的?主公情事再盛,总难带来二百个主母吧!”
柳如是跟他一起站起来,道:“赵郎不急,奴家结个小鬟,拿上包裹便可解缆。”倒是不肯离了赵当世半步。
柳如是道:“识时务者为豪杰,赵总兵是真豪杰。”
赵当世拍着胸脯道:“楚豫之间,哪另有我赵某摆不平的事,压不住的人?”
时近巳时,散在登封城内各家堆栈的亲养司兵士连续来会,周文赫几次点了几遍,没出缺漏,赵当世便上马起行。柳如是、连芷两匹马紧紧隔在他摆布,仿佛她俩才是赵当世的贴身侍卫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