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看看天,黑天之上细云掠过,玉盘般的圆月暴露身来,月色感化中,周遭倒也没有那么伸手不见五指。
赵当世浅笑道:“赵某做事不细心,四五十人甲胄光鲜轻易曲解,该提早报与庙门晓得。”又道,“赵某此来,实是受了信阳州灵山寺永惠神僧之托。”
“是我。”听声音,乃柳如是。
“这么晚了,你来做甚么?连芷呢?”赵当世探探脑袋,不见另有旁人在外。
周文赫呆了呆,木讷瞧向赵当世:“我......我......”
赵当世未答,柳如是抢白道:“不劳高僧多心,我与阿芷妹子住一间。”
“哦,本来如此,是小僧多想了。”海明讪讪堆笑,望向赵当世。
穿过落叶满地的松柏林间,未几时,鲜明可见少林寺庙门。庙门由正门和东、西两掖门构成,门首正中悬黑底金字“少林寺”三字匾额,下方明间的佛台正面乃弥勒佛坐像、后背是木雕韦驮护法神像。门前广庭多立有历代石碑牌坊,甬道两侧分有马道,赵当世等骑便由马道入寺,转到天王殿左边偏院稍作等待。
此岸海宽这段日子一心扑在寺院防务上,将赵当世等带到西侧的配房后,让看管天井的师兄海明详确安排,告别拜别。
那海明五十摆布年龄,生得肥头大耳矮墩墩的,气质辞吐较之此岸海宽完整天壤之别,鄙言粗语,少有削发人的风采。赵当世自想:“龙生九子各有分歧,寺院一隅之地,品格之好坏一样泾渭清楚。慧喜禅师以后,海宽师父想必就是接办少林的最好人选。”
塔林在配房东南边向,一起走去,寺院廊庑间静悄悄的更无一人。二人只走无话,赵当世却觉柳如是不但将胳膊挽住,不知觉间,竟似把头颈也都倚靠在了本身身上,方知已入柳如是之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