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海宽素重师命,赵当世看出他实在并不想放过于大忠,但仍听他道:“弟子服从。”
“可这些个秃驴坏我寨中生存!”
赵当世说道:“何必仓促?”
此岸海宽见他没话讲,冷道:“你是看我寺保护百姓,又不肯交给你寨贡献费,才视我寺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隧道?此话怎讲?”于大忠神采很欠都雅。
于大忠眼放凶光道:“血洗少林,就在本日!”
赵当世瞧她脸孔严厉,将茶杯递给连芷:“甚么决定?”
“你等寨子,再久不过这两年立起,但这少林寺的招牌却已耸峙在这少室山千年。前人修路先人行,你等与禅寺虽道分歧不相为谋,却也无需破了盘儿坏了端方,现下这般三催五攆咄咄逼人的,不是鸠占鹊巢的在理之举是甚么?”
柳如是莞尔一笑:“奴家但能出些歪主张,真要办事,不还得靠赵郎。”
他说完,长舒口气,情意已决。转看柳如是,却见她一双妙目怔怔看着本身,里头说不尽的柔情似水。
此岸海宽走了过来,说道:“师父,贼渠于大忠已经看押在偏殿,如何发落?”
“多亏了柳女人安排恰当,倒让赵某冒功了。”赵当世点头笑道。
“主持。”赵当世走到寒灰慧喜身前道,“高僧们可有毁伤?”
“于掌盘子,你来多少次都一个成果。我寺自有规令,又受朝廷恩德,不会与你合作。”此岸海宽冷冷道。自元时福裕禅师以来,少林寺历代都受朝廷宣授钦依,没有朝廷礼部文书承认,就寺内众望所归推举出的人选也难成主持。少林寺如果委身于贼,那么这上承钦命的法系就算断绝了。少林节操不保,即便残喘下来,也难复昔日职位。
于大忠呵呵一笑道:“人言少林海纳百川,不想到头来戋戋一个于或人也容不下。”
“小庙难容大佛,于大掌盘谅解则个。”此岸海宽寸步不让,硬生生顶归去。
于大忠反面他辩论,转眼看向赵当世,只觉豪气逼人,暗自称奇,拱手道:“中间是?”
“歪主张,这主张真歪得恰到好处。”
寺内无酒,三人围坐,一人一盏热茶。
寒灰慧喜喜从心来,点头感喟道:“人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赵总兵之善战老衲本日算是见地到了。一人来寺,直抵千万大兵。”又道,“托赵总兵妙策,寺里只伤了两个,都是皮肉伤,无甚大碍。”
赵当世长身而起,朗声道:“我受灵山寺所托,来此少林寺并未只想走个过场,图个浮名。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少林寺危难不除,我就算救它个十七八回又有甚么用处?大丈夫一诺令媛,少林寺这事,我揽下了,就得管到底。不管他来多少土寇兵马,为义理而战,虽千万人吾往矣。”进而笑笑道,“我只寥寥五十骑,纵是面对一千人、一万人或是十万人,又有何辨别呢?”
“阿是。”赵当世没出处,忽而这般唤了柳如是一声。不但柳如是,就连连芷也吃了一惊。
赵当世摇点头,正要脱手相迎,侧里此岸海宽怒咆着一掌打在于大忠背上,只一下,就将于大忠连人带桌都拍塌在地。等周文赫等上前检察,于大忠口吐白沫,已然昏倒。
设想缉捕于大忠虽是上策,可免不了挑逗到了李境遇的把柄。赵当世信赖,任凭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会白白吃这一个大亏,更何况李境遇在河南风头正劲,更不容半分有辱他义气的事产生。再犯少林寺,板上钉钉。李境遇身为河南土寇之首,气力远非于大忠可比,少林寺将遭到的威胁,必将远超此前,柳如是的担忧确是中肯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