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象中,枣阳县北的这条官道会直通属唐县统领的湖阳镇,镇表里官军早被打扫一空,比较安然。马光春估计带着兵马先在那边休整一宿,次日持续解缆。未曾想,路程才赶一半,从东面忽现上千骑。
“操家伙!”马光春一个激灵,弹身而起。这响动来自屋外,乃是回营遇贼铙钹的声音。
脑后,灌三儿吼怒复兴:“回营灌三儿取汝等性命!”话落,罗岱右足顿松,心中一震,自谓今番必死无疑,然紧接着听得“扑扑扑”数下,脑袋边的泥泞也插上了一根羽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双臂就给人架起,等旁人将他头面擦拭洁净,再睁眼时,见到的倒是赵营统制郭如克。
及暮色将至,远近并无异动,马光春确信己部临时安然,始才脱下铠甲。
灌三儿刚回身,腰刀未拔,早被核心七八长杆点中枢纽跪倒在地。他双手一撑,欲要起家,但旋即四五条飞索投来,将他脖颈及两臂紧紧系住。飞索从几个方向拉直紧绷,他的脸涨成赭色,便似那山林间的猛虎野兽,没等暴露撩牙利爪,便被死死节制住了。
从赵营大营解缆,北长进桐柏山再跋山渡水西进湖阳镇之东,侯大贵及所统二哨一起上没少受风吹日晒、披荆斩棘的磨难。范河城之战前两日,他已经带兵进抵湖阳镇东的蓼山。连续几日,昼伏夜出、埋没踪迹,耐烦等候着战机。
死里逃生的罗岱对灌三儿影象深切,此时,飞马在北的灌三儿却早将罗岱抛之脑后。他现在一门心机,只将马光春“率前部马军入湖阳镇”这个号令牢服膺取。
这千骑便是出自岑彭城的援剿总兵左良玉标下左骁骑营参将罗岱所部马军。
“是人哉?”罗岱无助而又绝望,任凭脸颊在泥石中滑动,脑海中唯此一句哀叹。
持续鏖战之余,回营马军实则已经精疲力竭,军队才入城,众骑便迫不及待卸甲拴马各寻去处休歇。更有甚者,空腹难忍,自去屋舍灶台做饭,马光春弹压几次未果,又欲杀人,摆布力劝,怕激起叛变,他思虑再三,方才作罢。只能抽出百余骑在镇城核心游散鉴戒罢了。
实在范河城之战开打前,赵当世就聘请过罗岱参战,但罗岱出于多方面考虑,委宛相拒,推说择机策应。赵当世亦强求不得,只能暗里派人暗中叮咛与罗岱同驻岑彭城的郭如克,让他适时“共同”罗岱。
枣阳县以北空中平坦,然因水网密布且多垦良田并不好走。自范河城城西疆场脱身的马光春率残存的一千五百余骑急于北撤,很多马队离开稍显拥堵的官道,分离踏入泥泞的地步,举步维艰,反而拖累了雄师队行进的速率。
从。灌三儿浑身高低披收回的威慑力令他不战而怯,胆怯之下,他乃至没有半点斗争的设法,只是不由自主催促着坐骑逃离。
马光春绝地反击,一度窜改了被罗岱部突袭的颓势,可惜相持不久,后续郭如克也领兵赶到。回营马军奔驰不开,上风难以阐扬,原地缠斗,恰是赵营兵的好处。知耻而后勇的郭如克批示着步兵,合着罗部马军,奋力将兵疲马倦的回营马军击溃。
再度抽身撤退的回营马军现在只剩不到千人,委靡不振,马光春的心气也完整崩溃,只求临时寻个居住之所。背后未见郭、罗追兵,他稍松口气,转军沿官道持续北上,并以一日来鞍马不懈的灌三儿为前部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