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三儿刚回身,腰刀未拔,早被核心七八长杆点中枢纽跪倒在地。他双手一撑,欲要起家,但旋即四五条飞索投来,将他脖颈及两臂紧紧系住。飞索从几个方向拉直紧绷,他的脸涨成赭色,便似那山林间的猛虎野兽,没等暴露撩牙利爪,便被死死节制住了。
“罗大人!”郭如克的神采难以捉摸,“可曾伤了?”说着,一脚踹向脚边被五花大绑紧缚着的景可勤,厉声骂道,“狗日的诚恳点儿!”回营乱军驰驱,景可勤单人匹马身无所依,一个不慎跌落上马,被赵营兵当场擒获,时下绑得粽子也似,低头沮丧一言不发。
持续鏖战之余,回营马军实则已经精疲力竭,军队才入城,众骑便迫不及待卸甲拴马各寻去处休歇。更有甚者,空腹难忍,自去屋舍灶台做饭,马光春弹压几次未果,又欲杀人,摆布力劝,怕激起叛变,他思虑再三,方才作罢。只能抽出百余骑在镇城核心游散鉴戒罢了。
回营马军新败,战意低迷,罗岱千骑本就精美,这时又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端的是胆气不凡、士气高涨。不过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本来前部数百回营马军首当其冲,给罗岱的兵马来回拉扯两下,当即就垮了,但罗岱急于扩大战果,提早命令全军展开,自在打击,成果却适得其反。罗部很多马队张弛无度,跃马入田,刹时深陷泥沼,行动停滞,马光春趁机稳住阵脚,催中、后二部扼守官道、田垄等处反击,战事一时转入胶着。
起事以来,马光春从不打无掌控之仗,又善于审时度势,小败虽有,大败从无。因有他坐镇,回营最精美的马军才气一向全面鼎盛。但是,数年的暗澹运营目前却在范河城外毁于一旦,这份损兵折将的憋屈搁任何人身上都难以忍耐,赋性剽悍的马光春自不例外。手上马队踏田事件屡禁不止,马光春火气上腾,亲身脱手斩了几人以儆效尤,如此一来,军队次序包管了,但本就士气降落的回营马军这下更是民气惶惑。
“灌三儿呢?”罗岱的目光在郊野间四扫,搜刮这阿谁魁伟的身影,但来回几遍,并无收成。
实在范河城之战开打前,赵当世就聘请过罗岱参战,但罗岱出于多方面考虑,委宛相拒,推说择机策应。赵当世亦强求不得,只能暗里派人暗中叮咛与罗岱同驻岑彭城的郭如克,让他适时“共同”罗岱。
及暮色将至,远近并无异动,马光春确信己部临时安然,始才脱下铠甲。
再度抽身撤退的回营马军现在只剩不到千人,委靡不振,马光春的心气也完整崩溃,只求临时寻个居住之所。背后未见郭、罗追兵,他稍松口气,转军沿官道持续北上,并以一日来鞍马不懈的灌三儿为前部先行。
罗岱使尽尽力朝前爬去,但身子则不受节制被反向拽动,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他本人身宽体大,再减轻甲,足有两百斤,现在被灌三儿单手拖住,手足无措浑似襁褓中的婴孩。
兵马折损过半,补给也已垂危,范河城则纹丝不动。马光春衡量之下,决定不再逗留于枣阳,先快速返回唐县汇分解本军队。打了大半日的仗,当无精打采的回营马军们迤逦行走在官道上时,太阳已开端西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