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咳咳几声清清嗓子,“别家都如此,为何此处不成?再说我家大人替你们兜了多大的风险,啊?你们摸着知己问问,若此事败露,我家大人第一个就要被砍头!要你们这么点银子多吗?”
李诫扫视一眼,扬扬眉毛不悦道:“计庄头是哪个?竟没来?好大的架子,让老爷我求见他不成?”
赵瑀内心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只怕伤了他的心,因笑道:“我是佩服你的,这么多人都不敢查、不知如何查的案子,你不过个把个月就有了端倪,这份胆识和机灵,若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说罢,他一马抢先冲了出去。
李诫以奴婢之身一跃成为七品县令,晋王爷对他的正视可想而知,给几个侍卫防身,也不见得不成能。
刚迈出房门,他后脑一痛,顿时不省人事。
这话说得就相称直白了,计庄头深思很久,俄然抬头长叹一声,“李大人说的都是实在话,我也给您交个底儿,庄子上的出息如数来往都城,都是有帐可循的。我就暗里做主一回,一成,给您一成!若仆人家发觉,过后究查起来,少不得老朽一人顶罪。”
李诫“啪”地合上扇子,点着葛员外的肩膀说:“我但是看你的面子,如果阿谁计庄头不识相,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瑀的轻呼还没出口,便被他堵在了嘴里。
葛员外嘲笑道:“阿谁……大人,此处非平常之所,能不能……”他手往下压了压。
满腹的火焰顿成冷却成冰水,李诫埋头在赵瑀的肩窝,“我头一次对王爷生了怨怼之心。”
没等计庄头叮咛,李诫一撩袍角,反客为主大声喝道:“救火!快救火!刘铭从速号召乡邻们救火!”
这把火也不晓得如何烧起来的,顷刻黑烟冲得老高,全部宅子都覆盖在滚滚浓烟当中。
李诫打趣道:“这是把守田庄的人家?我如何看着比县衙大门还气度?”
计庄头道:“大人,老朽性子直,我们开门见山,外头闹哄哄地买地,将濠州扰得一团乱,现在我这庄子都不安生。您身为我们的父母官,可不能视而不见。”
刘铭随行摆布,前面跟着的另有七八个长随。
李诫略一点头并不行礼,进了宅,绕过影壁,穿过二门,顿觉豁然开畅,一条细石攒花甬道直通北面一溜五间硬山顶大房,东侧散置着假山盆景,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混乱中,计庄头没有像别人一样往外跑,反而跑到一处小院,甚么都没拿,只拿了本账册。
李诫哈哈笑道:“免了,再被这些美人利用了,只怕我那一成也到不了腰包!”
一声轻呼,她被李诫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双双颠仆在床上。
这便是应了!
待说到庄王爷的时候,他看到计庄头的神采变了,李诫内心就有了数,将本身教庄王爷斗鸡的事添油加醋、夸大几分辩了出来。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候,只见前面乌压压一片高宅大院,围墙有一丈来高,再看,三间轩昂的倒厦正门,黑漆铜钉大门上两个衔环兽首,狰狞谛视着来人。
李诫没有穿官服,身上是一件八成新的乌黑暗花青色杭绸夹袍,腰间系着靛蓝色束带,悬着玉坠荷包等物,足下一双皂靴,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边走边摇着扇子——这打扮,那里有半点官样,若手里再提个鸟笼子,就是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大族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