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儿!”他大声笑着,“想不想我?”
温钧竹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满腔的火焰都燃烧了。
蔓儿气喘吁吁跑过来,蹲下给她穿鞋,“太太,奴婢没说清楚,刘铭方才遭到唐虎传来的动静:老爷昨晚半夜就出宫了,因城门关了借宿在唐家。现在城门刚开,没那么快到。”
皇上神采非常平和,“温探花说的不错,作奸不法的毕竟是少数。李诫,你手腕过激,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来由。”
他顿了顿,睃了眼温钧竹,“但高孙两家的案子给罪臣提了醒儿——这个口儿不能松!乡间人把一亩地看得比天还大,要他的地,就是要他的命!如有人借着挂名田的名义,蒙骗农户侵犯地步,一旦构成民风……罪臣的确不敢想会有甚么结果。”
“嗯,你们兄弟三人的爵位要提一提……你和老三都是亲王,老迈立为太子,不成别传,朕奉告你是要你内心有个底儿。”
“诫,警也!你做事不按常理,经常剑走偏锋,别看你是个奴婢出身,实在你天然带着一种狂放不羁,这类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一不谨慎就轻易走上傍门。以是朕给你取名为‘诫’,就是要你经常警省,多服从别人的奉劝。”
连服侍的小内侍都忍不住支起耳朵悄悄听着。
他不由昂首看向皇上。
“朕十九岁那年去江南暗访,见耕户李四率乡邻暴力抗租,竟把店主满门殛毙殆尽。朕一时激愤不已,亮明身份调官兵缉捕李四等人。本觉得是替天行道,成果差点激起民变,好轻易弹压下去,杀李四的那天,从大牢到法场,一起上挤满了为他践行的百姓。”
“……儿臣伸谢父皇恩情。”
李诫非常洁净利索地给温首辅作揖伸谢。
偌大的御书房显得空荡荡的,只听窗外淙淙的大雨声。
李诫惊诧不已,听到最后又是打动,又是欣喜,只觉心中一股热浪涌过,声音也有些发闷,“主子竟为小的考虑到这一步……主子的恩典,小的一辈子都酬谢不完。”
这些案宗上有详确的记录,但他辩才甚好,比手画脚,侃侃而谈,特别是说到高孙两家性命案子时,神态语气仿照得惟妙惟肖,报告的是顿挫顿挫、跌宕起伏,比平话还要出色。
带路的小内侍自去通禀,未几时,皇上就命他出来回话。
李诫不由在内心骂了句老匹夫,他不肯吃这个暗亏,攒眉暗自思考间,忽冒出个主张,遂点头笑道:“温相国公然手腕高超,真是里手一脱手便知有没有!明儿个一早,罪臣去文庙给孔老夫子赔罪去。”
温首辅到底见多识广,面上涓滴没有非常,还笑呵呵道:“后生可畏啊,老臣归去只怕要喝一缸醋。”
但温家世代书香家世,温首辅模糊为清流之首,如果回绝,那些墨客说不定反应更狠恶。
“起来吧。”皇上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吵嘴,“将濠州的事情说说。”
隆正帝大悦,将本身惯用的端砚赐给温首辅,又赏了温钧竹一个聚耀烛台,方打发他父子走。
隆正帝暴露一丝笑,“还不错,这小子没说过一句牢骚,也没上蹿下跳找帮手,倒是沉稳很多。他以往干的都是剿匪的差事,虽有几分鬼机警,为官之道还是差点,如许斗不过那些老狐狸,须得挫挫他的锐气,打磨得油滑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