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笑道:“那是同知李大人,过来接李太太的。”
蔓儿已经认出来了,“太太,是小花!那小蹄子见您来扭头就跑,准是望风的!奴婢去把她捉来。”
偶而碰到孔大儒,人家也没多看他几眼。
只是李诫从没进得了孔家的大门。
李诫本就聪明,交来回回几次也就明白如何回事了,因劝道:“瑀儿,刘铭走了,你是不是想请孔大儒到我这里做幕僚?我看还是算了,他此人不耐烦和宦海上的人打交道,潘知府请他退隐多少回了,也没见他承诺过。”
窗边就是一架琴。
门子嘲笑,“老爷,您之前说过,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没有请柬,都不让进门……”
案前一缕卷烟随风袅袅飘散,将琴声也带出了窗外。
焚香净手,赵瑀正襟端坐,一阵深沉悠远的琴声自她部下传出。
她和蔓儿跟着婢女绕过影壁,从月洞门出来,穿过月季花、常青藤、刺梅密密虬结的花廊,却见前面豁然开畅,偌大的院子里,满是茅草屋顶的土坯房,毫无繁华之气,只靠东木篱围墙下一丛黄的白的菊花,增加了几分色彩。
不止门子,连外院管事都认得了这位非常宠妻的同知大人,因李诫没有官架子,又同是奴婢出身,他们之间倒能时不时聊上几句。
李诫凑畴昔,啪滋香了一口,“咱家,也是你说了算!”
李诫捂动手嘻嘻地笑着,“是、是,我有些情不自禁了,该打该打!”
后日出门时,因新给阿远找了个奶娘,还不甚熟谙阿远的脾气,须得蔓儿指导,赵瑀将蔓儿留在家里。
赵瑀笑了笑,谦善中隐埋没着一丝高傲,“这古谱绝妙非常,我虽喜好操琴,于谱子上倒是才疏学浅,绞尽脑汁也只续了一小段,纯属狗尾续貂。”
临走时蔓儿还不放心,偷偷和赵瑀说:“太太,乔兰瞅着不聪明,好多端方还没学会,奴婢瞧着阿谁莲心不错,不如带她去。”
孔太太听了前半句,觉得她也没修补出来,当即脸上一阵绝望,又听到后半句,顿时髦高采烈,眉眼也新鲜了很多,“快拿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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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顺着领口滑下去。
赵瑀莞尔一笑,很有几分得意,“这你就不如我明白了——孔家,是孔太太说了算。”
还好,此次去孔家,乔兰稳稳铛铛的,没出甚么岔子——实在也出不了甚么岔子,赵瑀和孔太太都喜静,服侍的丫环都去廊下歇着,乔兰诚恳木讷不善言辞,又听赵瑀的话杵在门口不敢分开,就是有人想挑事,都无从动手。
想着将近分开这里了,蔓儿内心不由生出多少难过,暗想着走之前如何也要帮太太清理下院子。
一曲结束,孔太太久久没回过神来,便是不通乐律的潘太太,也忍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