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瑀只觉心头猛地一沉,随即着恼,暗道这个温钧竹,当真不明白张妲的情意?不说替张妲得救也就算了,还硬生生把她往火坑里推。
天气渐晚,外头的雪却没有一点儿要停的迹象,赵瑀不由犯了愁,张妲不宜在此久留,可如许的气候,她又不放心让张妲孤身一人回京。
不为温张两家,只为张妲本身着想,她也不能再激起齐王的肝火。
“你如果真为她好,就闭紧嘴巴别到处瞎嚷嚷。”李诫不耐烦道,“别总打着为你好的灯号,随随便便就替别人拿主张。啧,如何就不长记性?媳妇儿,逛逛,我送你回家,站了这半日,把稳别累到你。”
齐王眼中蓦地亮光一闪,顿时又泄了气,“你是说相国想拿我做文章?可太子还在,我上头另有个能文能武的二哥,不成,我可不想做他手里的棋子。”
张妲没动,直直望着温钧竹:“表哥,你真想我嫁给齐王?”
“嗯。”温钧竹侧过身,不与张妲的目光打仗,“表妹,我不晓得你为何跑来找齐王,但就面前的状况而言,你嫁给他是最好的挑选。既能保全你的名声,也对你我两家都好……”
温钧竹背过身去,低低说道,“我是为你好……”
想想明天的事,赵瑀又是一声感喟,探头向外望望,有些担忧,李诫怎的还不返来,别不是挨齐王一顿骂……
六合白茫茫一片,他们的萍踪,早已消逝不见。
还没等他们从惊奇中回过神来了,皇上又一道圣旨砸到了兖州——李诫治河有功,升任都御史兼山东巡抚!
顿了顿,他语气放缓了些,“齐王好玩,但脾气随和没甚么架子,后院也洁净,算是良配……只要你点头,拼温家尽力,我也定要保你做上王妃之位。”
赵瑀没歇下,一向在等他。
齐王抬头灌下一杯酒,无法叹道:“好好,听你的就是。诶,我也不能白领你的情,吴院判我给你弄到兖州来,就按你说的阿谁别例……对,防疫!”
温钧竹呆呆出了会儿神,才转头向别的一个方向走去。
翌日,雪停了,太阳又出来,因是今冬头一场雪,空中另有些和缓蔼儿,加上阳光一照,不到晌午,地上就变成半雪半水,雪泥一片。
温钧竹手一伸,拦住齐王来路,低声道:“殿下,非是下官用心和您作对,表妹较着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来兖州的事底子瞒不了人,您回京后一样要面对张家。皇上虽待您一贯宽大,可与朝臣之女私会,不管如何都不能听任不管。与其皇上指责,不如您主动提出来。”
张妲还是对峙起来,给周氏请了安,并慎重报歉后才归去安息。
张妲没回绝,赵瑀自不能拦着,只公开里叮咛张妲很多话,归根结底就一个意义——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眩晕过后,他模糊感觉,皇上要有大行动了。
齐王一愣,“有需求吗?”
“三爷,小的新学个词,树欲静而风不止,您想做个闲人,有人却想您做个忙人。”李诫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个“首”字,随后用手抹去,慢悠悠说,“您倒要感激张蜜斯偶然中给您通风报信。”
赵瑀叹了一声,扯扯张妲:“妲姐姐,跟我归去吧。”
齐王脚步一滞,随后急走几步出了园子。
回到家,张妲躺在暖炕上,神情恹恹,只是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