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瑀叹了一声,扯扯张妲:“妲姐姐,跟我归去吧。”
翌日,雪停了,太阳又出来,因是今冬头一场雪,空中另有些和缓蔼儿,加上阳光一照,不到晌午,地上就变成半雪半水,雪泥一片。
六合白茫茫一片,他们的萍踪,早已消逝不见。
天气渐晚,外头的雪却没有一点儿要停的迹象,赵瑀不由犯了愁,张妲不宜在此久留,可如许的气候,她又不放心让张妲孤身一人回京。
不为温张两家,只为张妲本身着想,她也不能再激起齐王的肝火。
齐王目中缓慢掠过一丝讶然,色彩微微霁和,扔给李诫一句“清算下”,就要扬长而去。
齐王还真没难为李诫,此时他正和李诫喝酒喝得鼓起,满肚子的牢骚话止不住地往外蹦。
这话说得相称大胆,却说到齐王的内内心了,他拍着李诫的肩膀说:“知我者李诫也!唉,我就想做个混吃等死的繁华闲人,甚么社稷朝政,国计民生,十足不想费脑筋。”
“三爷,小的新学个词,树欲静而风不止,您想做个闲人,有人却想您做个忙人。”李诫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个“首”字,随后用手抹去,慢悠悠说,“您倒要感激张蜜斯偶然中给您通风报信。”
一阵劲风卷着雪尘猛拍在窗子上,打得窗户纸噼噼啪啪作响,仿佛响锣,每一声都敲在齐王的耳边,搅得他一阵头晕目炫。
过了半晌,温钧竹才转过身来。
剩下的四人站在廊下,一时谁都没有言语,只闻风声吼怒而过。
齐王抬头灌下一杯酒,无法叹道:“好好,听你的就是。诶,我也不能白领你的情,吴院判我给你弄到兖州来,就按你说的阿谁别例……对,防疫!”
李诫大喜,接连伸谢不止。
二人又喝了几杯,因齐王明日还要出发回京,李诫坐到亥时便告别拜别。
幸亏有皇后苦求,皇上只废了太子,却没更多的奖惩,一应报酬还是遵循皇子的标准。
李诫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张家向来听温家的,有利不起早,温相国定然是听到甚么风声,才打着和你攀亲的主张。三爷,小的再多句嘴,您回京以后,不管谁来找您,都说了些甚么,事无大小,必然必然要奉告皇上。”
李诫呵呵笑着,给齐王斟了杯酒,“三爷,小的提示一句,这事咱就是茶壶煮饺子——内心稀有就成。主子内心头腐败,甚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别让主子误觉得你存了争储的心。”
温钧竹背过身去,低低说道,“我是为你好……”
温钧竹手一伸,拦住齐王来路,低声道:“殿下,非是下官用心和您作对,表妹较着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来兖州的事底子瞒不了人,您回京后一样要面对张家。皇上虽待您一贯宽大,可与朝臣之女私会,不管如何都不能听任不管。与其皇上指责,不如您主动提出来。”
齐王脚步一滞,随后急走几步出了园子。
齐王眼中蓦地亮光一闪,顿时又泄了气,“你是说相国想拿我做文章?可太子还在,我上头另有个能文能武的二哥,不成,我可不想做他手里的棋子。”
启事是出言不逊,惹得龙颜大怒。
“你如果真为她好,就闭紧嘴巴别到处瞎嚷嚷。”李诫不耐烦道,“别总打着为你好的灯号,随随便便就替别人拿主张。啧,如何就不长记性?媳妇儿,逛逛,我送你回家,站了这半日,把稳别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