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几乎叫出来，指着儿子对周氏说：“娘，他瞪我！”
高太太何曾受过此等礼遇，镇静得满面红光，逮着空儿和赵瑀说：“我家在招远发明一处矿藏，不但是有石料玉料……”
李诫蜷着身子躺在炕沿上，悄悄在她耳边说：“瑀儿，辛苦啦。”
周氏拧眉攒眉，非常想了一阵子才说：“咱李家几辈子都是地里刨食的，到了你们这辈儿才俄然发财，这繁华来的过分俄然狠恶，我怕接受不住，取个贱名儿压一压的好……他是早晨出世的，对，我看就叫小黑子！”
目睹日头偏西，赵瑀还没有要生的迹象，周氏也暗自焦炙。
他双腿发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是见过血光的，也杀过匪盗，不该该晕血，可现在倒是头昏目炫，几近一屁股瘫倒在地。
接着她叮咛莲心去煮参汤、切参片，让两个奶妈在外间候着服从，不准到处乱跑。又时不时扒头往外瞅瞅，不满道：“傻儿子如何还不返来，给前衙送信了没有？媳妇儿都要生孩子了，还当甚么差！”
“您老可别瞎起！”李诫一脚踏出去，他对周氏起名水准严峻不满，“甚么小黑子小黑子的，听着跟寺人似的，您快拉倒吧！孩子的名字我定——李实，结壮的实。”
她用帕子捂着嘴，神奥秘秘说：“没准儿另有金银矿，您看，能不能请李大人提携下？”
097
暮色来临，肚皮才一阵阵发紧似的痛。
一众诰命夫人，唯有高太太是商贾妇人。
李诫越想越忐忑，颤颤悠悠踱到房门前，隔着厚锻帘子问道：“瑀儿，你可好？”
但巡抚太太对她和颜悦色的，言语间另有几分靠近，谁都不是瞎子，当然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周氏抬腿踢了儿子一脚，抬高嗓门喝道：“闭嘴，谨慎把我儿媳妇吵起来！再说他这么小懂甚么瞪不瞪的，看你这个多心，去去去，给老娘让开。”
李诫大笑道：“赏！莲心，赏两位嬷嬷双份的红封，统统人都赏，别管是看门的还是扫院子的，都多发一个月的例银。再搬两筐铜板撒下去，让大师伙都沾沾喜气。”
他二人都附和，周氏天然不会绝望，点着李实的小鼻头顽笑道：“乖孙儿，我看你就叫小李子得了，你爹就叫老李子！”
他看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恰是子时一刻。
她一严峻话就多，“等肚皮一阵一阵的发紧，阵痛越来越频繁的时候，就差未几能生了。头一胎必定有点疼，就是疼你也别用力儿喊，要留着力量，不然到最后，没劲儿生不出来才是费事。”
赵瑀躺在炕上，冷静忍着痛，一声不吭。
“娘……要不咱再想一个？”赵瑀看看红扑扑的儿子，实在没法与小黑子遐想在一起。
厚厚的门帘掀起又落下，屋外是七嘴八舌的道贺声，很热烈，屋里只要他二人，很静。
“老太太怕大少爷哭闹吵到您，抱到她屋里去了，奴婢去抱过来？”
赵瑀一看就晓得婆母开端烦躁了，因笑道：“是我没让送信，稳婆说就算策动了，比及生还得有个把时候。早早叫他返来也没用——他又不能替我生孩子，平白让他担忧。娘，您歇一会儿，把精力养足，等我躺炕上的时候，您可得费心替我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