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叹了一口气,心中哀伤。此时现在,白姬又在那里?她是否也在云梦泽的某处,与他一样孤傲地望着这一轮明月?他很驰念白姬,没有她在的日子,总感觉孤傲,每日里形单影只,连喧闹的西市仿佛都冷冷僻清。
元曜忍不住立足在廊檐下,望着天上的圆月,堕入了思路万千。
“呀,轩之,你如何深更半夜不睡觉,一小我在后院对着玉轮哭?”
“死了很多年了?”固然心知桑乐公主是好久之前的人,必然已经不在人间,但亲耳闻声白姬说她已死,元曜心中还是有些哀痛,道:“桑乐公主是如何死的?她又如何会变成一株帝女桑,被你卖给丹阳?”
白姬披着白鹤纹大氅,一身风尘仆仆,她的发鬓上另有赶路的霜雪。她站在元曜面前,笑眯眯地望着他,眼中有星斗。
一个熟谙的声声响起,一道白影从院墙上翻下来,踏着积雪朝元曜走来。
元曜想了想,道:“贞观四年,逃亡突厥的隋炀帝皇后萧后与其孙杨政道带着传国玉玺归长安。”
桑乐堕泪,道:“姐姐,我比谁都复苏,我从未健忘过仇恨。你老是让我忘记,可我忘不掉,你老是叫我放下,可我放不下。我顿时就要死了,或许仇恨能放下了。”
大雪已经停了,天上挂着一轮孤月,清晖如镜。
白姬换了一身月色水纹长裙,绾着疏松的倭堕髻,袅袅走下楼来。
一阵夜风吹来,檐铃叮当作响。
白姬喝了一口屠苏酒,回想道:“那是很悠远的旧事了。玄武门之变的同年,太祖禅位,太宗即位,改元贞观。提及帝女桑,又不得不说到另一件东西了,轩之可传闻过和氏璧和传国玉玺?”
元曜哭丧着脸道:“离奴老弟恐怕起不来,它病得短长,喝完药睡着了。”
离奴睡得很沉,白姬、元曜没有吵醒它,坐在灯下喝酒,闲谈。
元曜一愣,继而脸红,道:“快不要胡说,这句话是说恋人之间的思念,不成乱花,分歧适贤人的教诲。”
太子妃咬牙道:“救你。”
白姬挠头,道:“哦。但是,我确切很驰念轩之,以是一到云梦泽,晓得找玉璧有望,我一刻都没逗留,顿时就返来了。”
元曜在厨房里没有找到吃的,就取了一坛屠苏酒,倒入青瓷酒壶,在墙角的药炉上温着。他翻开枯荷叶,烤栗子还带着暖气,甜香四溢。青玉案上的三足绞釉盘里,另有几块吃剩的梅花糕,恰好和烤栗子一起佐酒。
阿元正要惊呼唤人,太子妃制止了她。
元曜奇道:“白姬,你也就出去十余日,如何会生出如此感慨?”
元曜心诽谤感,不由得泪流满面。
白姬将一包枯荷包裹的热乎东西扔给元曜,笑道:“一起急着返来,错过了晚餐,刚才在城外遇见几只兔荪在雪地里烤栗子,闻着很香,就向它们讨了一些。啊,肚子好饿,你叫离奴起床给我做些吃的。”
白姬将大氅脱下,抖去霜雪,笑道:“本来,轩之半夜对着玉轮哭,是在想我。”
桑乐望着大箱子里死去的全安,仿佛瞥见那是本身的尸身。她已死了一次,是该放下执念,尽力忘怀了。
桑乐一惊,道:“姐姐,你要干甚么?”
太子妃瞥见酒囊和一堆佛牌,不由得动容。
夜深之际,肚饿无食,只能以此充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