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又累又渴,本想从速办完工作,好去街上的凉茶铺歇一歇。见花姨用心找茬杀价,他不由得有些活力,便道:“小生只卖力送货,做不了代价的主。既然花姨您看不上,那这和罗香小生便拿归去了。”
夜来穿戴一袭翠色荷叶裙,梳着倭堕髻,慵懒地倚坐在轩窗边调香作陪。
贺远道:“我来长安也有半年了,租了一名远亲家在宣阳坊的院落暂居。平时,我在宣阳坊温书度日,静待考期。偶尔闲来无事,才来这平康坊喝一杯,排解羁旅他乡的孤寂。”
一阵水风透帘而过,送来阵阵清幽莲香。
花姨见元曜和贺生熟谙,眸子一转,又回身站住了。
白姬笑道:“那是轩之的银子,他爱如何花,就如何花吧。”
元曜盗汗。
贺生笑道:“好姐姐,你又不是不晓得,没有仙颜娇娘红袖添香,我就读不进书,写不出诗赋。你,就让我进‘和顺乡’吧。”
元曜点头晃脑隧道:“小生借给那位同窗了。他手头紧,独在他乡为异客,没有银子傍身,非常艰苦。”
贺远、元曜一起追思昔年的同窗之谊,又聊了一下熟悉之人的境遇,与比来所读圣贤书的感悟,倒也闲谈和谐。
花姨笑道:“我可不像劈面那等势利眼,只从钱眼里窥人。贺公子你是熟客,一时手头不余裕,又有甚么要紧?有元公子在,还能白吃白喝不成?出去吧,我让夜来为你们燃一炉好香,温一壶好酒。”
元曜刚一进门,离奴便翕动鼻翼,道:“有酒味……书白痴,叫你去平康坊跑腿送香料,你倒去喝上花酒了?”
花姨笑道:“两位公子他乡相逢,必定有很多话说,不如进我这‘长相思’略坐,喝酒叙话。”
离奴道:“仆人,书白痴花的但是五两银子呀!”
花姨翻开香盒,拿银牙签挑了一点和罗香,送到鼻端一嗅,顿时蛾眉一蹙,道:“此次送的香不如前次好了。你看,都是散碎次货。如许的成色,我可不给五两银子,最多给三两。”
贺远笑道:“数日不见,还真想夜来mm。轩之,我们出来说话吧。”
元曜一惊,道:“此话怎讲?”
元曜告别拜别,回缥缈阁了。
“就书白痴你事多,爷为甚么就没有一个同窗……”
花姨见元曜这么说,眸子一转,道:“罢了,大热天的,看在你辛辛苦苦送来的份上,就给你五两银子吧。不过,你归去跟白姬说一声,都是熟客了,代价上也得便宜一些。”
离奴一愣,掐腰骂道:“死书白痴,反了你了!看来真是酒壮怂人胆,你还敢吼爷了?!”
元曜垂手站着等候,花姨仍旧剔她的牙。
离奴竖眉,大声道:“甚么?你还真喝酒了?!”
云裳笑道:“那你,下个月再来吧。”
夏季昼长,闲来无事,离奴懒洋洋地倚靠在柜台边吃香鱼干。白姬在里间的贵妃榻上睡午觉,还没醒来。
贺远一听,惊道:“莫非,这平康坊内真的闹鬼?”
一个年青墨客被轰了出来,“和顺乡”的老鸨云裳满脸肝火,两个护院作势要打他。
离奴道:“爷那里胡说了?不就是书白痴你喝了一顿酒,花出去五两银子吗?”
离奴骂道:“呸!这年初没有借单,谁会还钱?这五两银子必定是打水漂了!都怪书白痴你喝花酒喝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