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被韦彦带入一座临水的三层阁楼中,因为是从侧面进入,没看到这座楼的名匾。楼外松柏密植,挡了光芒,阁楼内的大厅中非常阴暗,寒气森森。
韦德玄闻言一惊,指着韦郑氏,道:“想你当年?!你当年莫非也隔三差五地与美女人半夜逾墙,花圃私会?每年都和羽士和尚私奔,去游山玩水?!”
韦彦也笑了,黑眸深沉:“南风,你错了,我不会体贴任何人。在这个天下上,我只体贴我本身。我带他来燃犀楼,只是感觉他风趣,借他消磨无聊的光阴罢了。他是死是活,可否娶非烟,都与我无干。”
一墙之隔,表里两个房间。从外厅看,铜镜只是一面浅显的铜镜,但从阁房中却能透过铜镜,将外厅的景象尽览眼底。
元曜辞职后,韦德玄皱着眉,背动手踱到阁房。
画屏轻展,熏香环绕。一名挽着同心髻,发髻上斜簪着海棠,额上贴着梅妆的少女倚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她的五官和韦彦有几分类似,但更加女性化的风娇水媚。恰是韦家蜜斯,韦非烟。
红线盗汗,道:“蜜斯,你的夫婿来府上了,这也算是丧事吧?就是阿谁与你从小订婚的元曜。”
在元曜的满月酒宴中,韦德玄指着老婆隆起的腹部,打趣般地对尚在襁褓中的元曜道:“贤侄,父执指她与你为妻,可好?”
韦彦一出来,就石沉入水,不见踪迹。韦德玄更没出来。
韦非烟以扇遮面,美目含怨:“那日他坐在香车上,这么多贵妇淑媛向他扔生果,又不但我一小我,他为甚么独独记恨我嘛。”
华衣公子恰是韦彦。
韦彦笑道:“轩之别怕,它叫麻姑,是我从西市的天竺人手中买回的沙蟒。麻姑很听话,不会乱咬人。”
元曜惊魂不决:“麻姑?麻姑不是汉武帝遇见的神女吗?不会乱咬人,那它还是会咬人的吧?!!”
元曜心性纯善,从不疑人,听了韦彦的解释,立即就信赖了他,并为明天思疑他棍骗本身而感到非常惭愧:“没干系,丹阳不必自责,小生已经没事了。”
韦彦笑了:“只要能让我感觉风趣,妖魅又如何?南风,过几天,你再跟我去缥缈阁转转,找几样更风趣的东西返来。”
见韦德玄仍然皱眉不语,韦郑氏再次笑道:“老爷放心,武恒爻再如何痴情,意娘也已经死了,他既然肯续弦,天然也是转意了。非烟嫁畴昔,不会受礼遇,受委曲。”
元曜举目环顾大厅,但见大厅中吊挂着大大小小很多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鸟类,但却非常温馨。大厅北面立着一架梨木水墨屏风,南面墙上镶嵌着一面云纹铜镜,镜前不远处的一筹措汉床、上,盘着一堆很粗的麻绳。
一名华衣艳饰、珠光宝气的中年美妇手持团扇从屏风后转出,对着韦德玄冷哼道:“哼,我都闻声了,不管如何样,非烟不能嫁给这个穷小子。我的女儿,必得嫁一个权贵之人。前些天,骠骑将军武恒爻要续弦,我已经将非烟的生辰八字托媒人送去了。武恒爻是太后的侄子,年青有为,前程无量,此事如果能成,我们就和武家攀上了亲。有了武家做背景,你今后的宦途也会更加畅达无阻。”
灯烛摇摆,夜色沉沉,没有人回应韦彦的自语。
这座阁楼温馨得诡异,连一个来往的下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