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梳,风移影动。
老狐霸道:“那狌狌被关押在南边的水牢里,不如让人把他押来……”
白姬站在天风当中,如有所思地望着随风飘落的合欢花。
“啪嗒——”元曜惊得鸡腿掉在了地上。
白姬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
白姬又跟老狐王酬酢了几句,才说到了闲事。
元曜擦干眼泪,道:“长于健忘,也是一种功德。”
歌台之上,吊挂着一帘一帘半透明的鲛绡八宝罗帐。一阵夜风吹来,鲛绡随风飞舞,让人如坠云山幻海。鲛绡帐中,几名褐衣乐工手持乐器,在吹奏着空灵曼妙的音乐。
俄然,胡十三郎捂住肚子,道:“不好了,某得先去厕所一趟。白姬、元公子,你们先沿着这条路渐渐走,某一会儿过来追你们。”
白姬端起碧玉觞,笑道:“老狐王太客气了。这般若酒但是三界珍酿,聚千古醇酎之气,融山川地气之精华,想必是您压箱底的珍物。”
白姬笑道:“你是胡家几郎君来着?”
元曜挠头,道:“白姬,小生感觉这些狐狸之间的干系好庞大……胡辰真的是苏女人杀死的吗?”
老狐王扫视了一眼正在吃喝谈笑的众狐狸,叹了一口气,道:“狐族合当有此一劫,却因为狐会作东的原因,都算在我纯狐氏的头上。不瞒白姬,此次人与狐的争端杀伐,血染翠华山,狐族丧失惨痛,我无颜面对别的狐族。统统都是那群羽士用心叵测,他们探听得知狐会之事,早有取狐骨的预谋。”
老狐王竭力举起金足樽,对白姬道:“山野鄙陋,没有甚么好东西能够接待您,仅以此樽般若酒敬奉,聊表谢意。”
元曜忍不住堕泪,道:“本来,管狐接受了那么残暴的对待,阿飘女人好不幸……那些制造管狐的方士毫无人道,太可爱了!”
一个仆人快步无声地上来,躬身对老狐霸道:“禀狐王,找遍了狐谷,也没瞥见猫大仙。”
白姬皱眉,道:“你敢如许说,想必是晓得甚么。”
老狐王颤声道:“现在狐谷多事,险象环生,不找到终归不放心……”
老狐霸道:“也好,我让十三郎替您带路?”
白姬抱愧地对老狐王笑道:“离奴不懂端方,喜好乱跑,给您添费事了。归正,它来这儿也是调皮,就不必花力量找它了。”
那人是一个年青男人,身穿一袭藏青色圆领丝袍,戴着同色软脚幞头。他面如冠玉,唇似涂朱,倒也非常清秀姣美,只是眼神始终闪闪动烁,带着一丝狡猾。
元曜偶然中朝一众狐狸的桌案望去,却见他们的酒樽里并不是般若酒,而是别的佳酿。看来,这般若酒确切贵重,老狐王只拿来接待客人,别的狐狸都没有份。之前胡十三郎亲身去绝壁酒窖,莫不就是受命去取这般若酒?
弦月初上,狐宴在一座名叫“花月殿”的大殿里停止。花月殿位于狐谷的西北方,离摘星楼不远,四周古树参天,绿藤成荫。
说着,老狐王望了正在吃一碟玉露团的胡十三郎一眼,眼中充满了慈爱。
老狐王很受用这话,笑得眉不见眼,但还是摆动手道:“不可了,不顶用了,一把老骨头了。”
一阵山风吹过,山林深处的狐谷腾起一片如烟似纱的白雾。
胡癸苦笑道:“没有谁,比长辈晓得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