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王叹了一口气,忧愁隧道:“唉,坐在这狐王的位置上,就是操心的命。”
男人行了一礼,道:“长辈乃是胡家八郎,名唤胡癸。”
胡癸一横心,咬牙道:“二哥是父亲大人杀的!”
元曜忍不住堕泪,道:“本来,管狐接受了那么残暴的对待,阿飘女人好不幸……那些制造管狐的方士毫无人道,太可爱了!”
老狐霸道:“那狌狌被关押在南边的水牢里,不如让人把他押来……”
白姬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
白姬欣喜了老狐王几句,才道:“我想去见一见孙上天。”
说完,小狐狸就吃紧忙忙跑了。
白姬抱愧地对老狐王笑道:“离奴不懂端方,喜好乱跑,给您添费事了。归正,它来这儿也是调皮,就不必花力量找它了。”
元曜却有些不放心,因为离奴从下午分开观星台就没了踪迹,不见猫影。
老狐王很受用这话,笑得眉不见眼,但还是摆动手道:“不可了,不顶用了,一把老骨头了。”
元曜一听,仓猝端起面前的碧玉觞,但见碧色当中玉露晶莹,闻之暗香彻骨,饮入口中,通体舒泰,灵智顿开。
“啪嗒——”元曜惊得鸡腿掉在了地上。
白姬一口饮尽般若酒,笑眯眯地对元曜道:“轩之,一起去吧。”
老狐王连连摇手,道:“逞血气之勇,不如谋定而后动。即便杀了这狌狌,辰儿和死去的狐也活不返来。杀这狌狌,除了泄恨,又有何用?这人间最无用的就是情感了。这狌狌在羽士当中辈分很高,也颇受恋慕。将他抓在手里,那些羽士终有几分投鼠忌器,不敢鱼死网破。并且,退一万步来讲,万一狐族大败到亡族的境地,拿这狌狌的命还能换一两只狐的活路。”
老狐霸道:“也好,我让十三郎替您带路?”
白姬笑道:“你是胡家几郎君来着?”
白姬端起碧玉觞,笑道:“老狐王太客气了。这般若酒但是三界珍酿,聚千古醇酎之气,融山川地气之精华,想必是您压箱底的珍物。”
白姬、元曜、胡十三郎一走,老狐王支撑不住了,交代栗接待世人,就退去歇息了。一众狐狸持续在宴会上吃喝玩乐,场面热烈。
元曜席地跪坐,摸了摸蓝田暖玉的地板,触手温润,光滑如脂。这座大殿里少说也铺了一千多块蓝田暖玉,他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大明宫都没有花月殿豪华,怪不得千妖百鬼都说九尾狐一族富甲一方。
歌台之上,吊挂着一帘一帘半透明的鲛绡八宝罗帐。一阵夜风吹来,鲛绡随风飞舞,让人如坠云山幻海。鲛绡帐中,几名褐衣乐工手持乐器,在吹奏着空灵曼妙的音乐。
胡癸苦笑道:“没有谁,比长辈晓得得更多了。”
元曜明天只吃了早餐,赶了一下午路,非常饥饿。他本来正在埋头吃一碗玉皇王母饭,闻声白姬叫他,只好放下饭碗,拿了一个葫芦鸡的鸡腿,啃着跟白姬出去了。
一个仆人快步无声地上来,躬身对老狐霸道:“禀狐王,找遍了狐谷,也没瞥见猫大仙。”
白姬扫了一眼栗和苏媚儿,道:“不必费事,还是我去水牢走一趟吧。”
那人是一个年青男人,身穿一袭藏青色圆领丝袍,戴着同色软脚幞头。他面如冠玉,唇似涂朱,倒也非常清秀姣美,只是眼神始终闪闪动烁,带着一丝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