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么一瞧,才发明她本来非常肥胖,这么乍然暴露荏弱的模样来,反而更是让人感觉不幸。
“户部提举沈孝纵兵劫夺平阳公主田庄,其心可诛!”
可轿辇里的人瞧着清楚是个女眷。
正如李炎所想,正元帝一早就收了一案桌的奏折。没细数,大略估计着能有百十来封,写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昨夜抢粮, 本日长安城都炸了锅了, 陛下迟早是要召见他的。退一万步讲,就算陛下故意将这件事掩畴昔,可崔进之和太子那头如何能善罢甘休。
承天门外守着的侍卫瞧了一眼,又赶紧别开眼去直视火线。
李炎跟那些人一样,也是被正元帝召进宫来的。
上折子的人太多了,正元帝也没这个闲工夫把他们都叫过来,只是挑了正五品以上的官,即便如此,含元殿里还是站定了二十余个,都是各官署里独当一面的妙手。
不管外人这件事筹议的多么沸沸扬扬,一只手搅翻了朝堂的当事人沈孝这会儿却非常安静。
东宫好短长呵,昨夜刚产生的事,一个早上就能调集这么多官,如果再多给几天,是不是满朝文武的折子都要将含元殿给淹了!
沈孝刚站了一会儿,忽听身后马蹄阵阵,他转过身去,一匹大宛良马方才好停在他脑勺背面,马背上的人突然勒马,跳了下来。
宫中内侍夙来矜骄,眉梢眼角都是一股阴冷,斜睨了沈孝一眼,“陛下口谕,宣户部提举沈孝入朝觐见。”
正元帝神采肃沉,不辨喜怒,沉沉地坐在案桌后,看着抢粮一事最后的两位正主也进了殿。
这么一对比,中间站着的沈孝就愈发脸孔可爱了。
“你信不信,这会儿父皇案头上起码能摆了好几十封奏章,各个都是东宫唆使的,各个都要把本王置于死地!你还说你没有拖累我?”
进了承天门,沿着龙尾道一起向前,上了汉白玉阶,便是含元殿。这是陛下平常措置政务的处所。
李炎听得怒极反笑,“你如何承担结果?就凭你本日摘了乌纱帽,脱了八品服?我奉告你,你抢的不但仅是平阳的粮,获咎的也不但是平阳一小我。太子要借着平阳受委曲的名头肇事,锋芒从你身上直接能挪到本王的身上!”
沈孝跪的笔挺,灰色布袍下模糊竟显出一分桀骜来,“微臣晓得,是因为昨夜臣征了平阳公主三万石粮食。”
可谁知户部尚书对抢粮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只晓得沈孝信誓旦旦地做了保,承诺说是五百兵丁去运三万石粮食。谁晓得他不是运粮,而是去抢粮。
殿外服侍的黄门见沈孝来了,赶紧出来禀报皇上,沈孝便先在殿外候着。
“传闻沈提举抢了三万石粮食。”
沈孝作揖,“还请公公带路。”
正元帝扫了一眼,然后看着沈孝,也不叫他起来,道,“沈孝,你晓得朕本日召你所为何事?”
“我传闻他将平阳公主的粮仓都搬空了。”
沈孝亦回眼望她,不说话,只淡笑了笑。
“主子见过平阳公主。公主,您这腿……如何了?”
他笔挺地站在承天门外,身上独一与朝堂相干的, 就是手里一封奏疏。
长安城里藏不住奥妙, 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昨夜沈孝刚抢了三万石粮食,一早动静就传遍了大大小小的朱门高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