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述道，“崔进之在哪儿呢？”
崔进之的面色越来越冷。
沈孝还是跪着的，可灯火灼灼，却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高大。
李述不解，“甚么成果？”
崔进之方才还含笑的脸便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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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道，“公主谈笑了。”
李述走了一两步，站在沈孝面前，悄悄地踩上了他的深青官袍。
也怪不得她惊奇，平阳公主府里人未几，也就李述和崔进之两个端庄主子。再加上李述不好热烈，昔日入夜了，府门口只是挂着几盏羊角灯照明，哪儿像明天这么灯火透明的。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毕竟还是美意提示了一句，“沈大人，念我昔年摧辱于你，本日这弹劾一事本宫就既往不咎了。”
李述干脆利落地讽刺道，“我们俩之间除了太子，那就是青萝了。阿谁贱婢又有甚么事？”
崔进之却道，“太子没甚么叮咛。”默了默，他又道，“莫非除了太子，我们之间就没有话可说了。”竟是显出一分委曲来。
门房道，“禀公主，在东院的花厅。”
默了默，他道，“是新科状元沈孝弹劾的。”
“下官没别的意义。公主本日召臣本不是为了话旧，就是想晓得臣为何要弹劾您。一个豪门出身的八品小官，仕进的第二天如何就不要命地弹劾当朝最高贵的公主殿下呢？如果没有人教唆，臣如何敢做这类事。”
“回禀公主，唆使臣下弹劾公主的不是别人，恰是统统受水灾影响的……关中百姓！”
“公主您是最受陛下恩宠的公主，光是食邑就有一万石。可你有没有拿出一粒米来赈灾？”
门房赶紧应是，内心却直嘀咕：驸马爷这但是一番美意呐，如何公主不承情呢。
花厅里头，崔进之已等了半个时候了。一盏茶叫他喝得从黄变了白，此时已经连味都咂摸不出来了，他端起茶盏来，搁在嘴边又不想入口，末端渐渐放了下去。此时便闻声花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述的身影便呈现在门口了。
崔进之盯着李述的脸，仿佛要看出她每一分每一毫的情感，他紧接着问道，“你彻夜便是去见他？”
“关于这封弹劾奏章, 臣另有话要说。”
沈孝微微地，暴露极淡的笑容，意味不明。
“本宫再劝说你一句，你一个豪门后辈，能挤进朝堂已是万分不易，今后莫要再做这类傻事了。御史台是个好处所，低调仕进，好好做事，总有你熬出头的一天。”
李述实在不喜好穿太浮华的衣裳，层层刺绣叠在衣服上，衣裳都要重上几分，穿戴怪累人。她家常总喜好穿松江府出产的番布，最是细致舒帖。
李述见状，勾了个讽笑，“有身了？产子了？还是说沉痾了？入殓了？”甚么话刺耳，她便捡甚么话说，底子不想给崔进之留面子。
沈孝渐渐站了起来，倒不急着走，而是回身走向了窗口处。站在窗边，他看到楼下平阳公主上了车架，马车缓缓前行，终究消逝在长安城的无边夜色中。
李述嗤笑了一声，“经验？你自从进了兵部，说话越来越匪气了。如何经验，打一顿？”她摆了摆手，“不必了，不过一个狷介陈腐之人，掀不起甚么风波。弹劾就弹劾罢，我如果被一个八品小官弹破了皮，这朝廷我也别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