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凝睇着牧野的背影，目光闪动不定，不知在想些甚么。
“你说得对。我确切不该在乎世人是否心悦诚服，只要他们充足害怕我，这就充足了。以杀止杀，这才是称霸霸道。至于以德服人，拉拢民气，就交给我那小师兄去做吧！”
一念及此，他神念微动，风之本源倏然滚滚而动，摈除着小舟在江面快速飞奔，逆流而去。
现在，一叶扁舟飘然凌于万顷之上，划破这光滑如镜的夏季水面，快速向前飞奔着，荡出千层波纹，好像离弦之箭般，速率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牧野闻言，悄悄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牧野双眸微眯，精光乍现，幽幽隧道：“据我所知，东吴只要两名洞玄强者，都是出自寒山寺一脉。黄连跟钟叔不分伯仲，先前受了重伤，尚未病愈，仅凭他师兄黄钟，恐怕还没法威胁到你！”
睚眦必报的牧野当然记得这笔账。现在内哄已定，是时候来索债了。
目睹这副景象，他神采一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西凉的情势倒并不太担忧。有三十万西凉铁骑表里照应，又有龙且这位天下第一攻城大将冲锋陷阵，足以将北戎蛮族击溃，化解沐血城的围困危急。
寒雨连江夜入吴，黎明舟行楚山孤。
牧野没转头，视野还是逗留在缥缈不成见的江雾深处，话音虽轻，却似比深冬江水还要酷寒。
作为现在西楚的真正掌权人，牧野行迹所过之处，足以颠覆一个国度的运气，更将完整窜改全部出云域的格式。
“年青淫僧？”身边的小金闻言，轻噫一声，轻语道：“如果有外来强者干预，那事情倒是会费事很多！”
水城姑苏，坐落在富春江干，扼住水路咽喉，是东吴之地的天然樊篱，也是西楚出兵的必争之地。
“小金，你说就算我大开杀戒，铁血搏斗其他诸国皇族，天下人就会真的服我吗？我分开以后，他们会不会再次兵变？”
在他身后，一个少年沉默站在那边。他身穿一件广大黑袍，将肥胖的身躯藏得严严实实，看年纪，仿佛比牧野还小。
“既然决意去更大的六合闯荡，你又何必这么束手束脚？”他晓得，牧野这是在分开前替帝国消弭统统隐患。
他杀光了北戎皇族，却没法杀尽千百万北戎蛮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他们害怕他的武力，被迫临时臣服，内心的仇恨也没法停歇，永久仇视西楚。
“那你有没有派人回京都搬救兵？我们不是还留了二十万西凉军作后盾么？”他很快想到这点，面露疑色。
“钟离那边现在的情势更危急！”
佛门僧众即便再强，也并非金身不坏的佛祖，都是精神凡胎，都会受伤怠倦。只要以全军器力猛攻，就算伤亡惨痛，也决然不至于停滞不前，被死死反对在城外。
“季叔，是甚么人把你伤成如许？”他打量着季布的伤势，体贴肠问道，眉宇间模糊透着战意。
季布把目光落在小金身上，神采微僵，明显感知到了他身上那虚无缥缈的气味。一想到此人随牧野同来，他神采略微放松。
只要攻陷姑苏城，东吴都城金陵就会完整透露在西楚雄师的锋芒之下，一马平地，再无能够抵挡守势的天险要地可守。
为首的那人，身披一件雪色貂裘，身材肥胖精干，负手而立，漂亮眉眼间兀自透着些许稚嫩。但这个方十数岁的少年，却叱咤风云，动辄有雷霆万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