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抱着热食啃起来,嘴里呜呜了两声,小二也听不清他说了啥。
显眼不是因为这张饭桌做工如何好,也不是桌上的酒菜如何有特性。而是因为,这一桌只坐了落木一人。
走了四日,枯草渐无,戈壁以后便是滩石的路。
一起黄沙飞扬......
青驴眼都不眨一下地奔过新月湖,穿过翠绿的柳灞,直到路头呈现一家歪歪扭扭,斜挂着‘东风酒楼’四字的院落才停下脚步。
“先来些炊事!”老儿被引上楼挨着窗口盘坐下来:“有热乎现成的先上来就是。”
说着微微抬手,小剑从丰富的铁板穿过,再平放回到桌面。
“白叟家莫急,莫急!”劈面尘头驶过来的马车,车上马夫朝白须老儿叫道:“拐过了前面丘头,便可见到一个新月湖了,那边让你家驴儿喝足了水,沿着柳灞,朝绿丘方向,到山丘脚下,便到新月镇了。”
小二谨慎翼翼地抓过剑柄,这剑看着小巧,提起来却非常沉重,他吃力量力才渐渐提起。
身后的繁华没有甚么让它感觉迷恋,抬腿欢叫了几声,碎步而前。
西出阳关,火线萋萋塞外,面前一片苍茫......
“谁可一试?”小二眨了眨眼道。
已克日暮,青驴望了望夕阳,没有转头。
“客长但是十几年前过的道?”小二微微一笑道。
老儿指了指平放在桌面上小剑,点头含笑道:“或可一试!”
“客长是走货的,还是过路?”小二暴露贩子惯有的耍奸眼神,不待老儿回话就接着道:“小店前面运营镇里的集市,客长要有甚么货品要卖的,小的便可代您挂出去,这里的货凡是都能卖得个好代价。”
哎呦哎呦,我的乖乖,可不敢这么喝!背上老儿一脸心疼地收起葫芦,堵上塞子。
“客长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一脸笑着边走边问道。
老儿约莫估计了下道:“恰是。”
小二应了一声,不会就端了一铁板热食上来。
“您老这驴儿廋是廋些,倒是头有脚力的。”酒楼门口迎出一名满脸挂笑的小二出来,瞥见青驴犯倔,阿谀了两句,带着老儿进了酒楼。
小二眼睛一亮道:“我可一试?”
正这般想着,前面起了一道沙尘。
青驴也不睬会老儿,昂着头,屁颠着自个儿找地落脚去了。
背上的白须老儿哎呦哎呦大呼了两声,一脸无法地拔开刚塞上的酒葫芦凑到青驴嘴边,青驴停下颠簸,一张嘴,酒水从葫芦里吸出成一股酒箭灌入口中。
“好剑!”小二恬着脸道:“小的不识货,客长见笑,客长若肯交我,定卖个好代价。”
青驴喷着酒气,哼了两声,心想,就要入荒凉了,那里给你寻得人家,我只借着酒劲奔得欢愉罢了,哪管你很多。
哼,酒水方下肚,谁在乎甚么湖水了!
见小二惊奇模样,老儿微微一笑,风俗性地捋了捋斑白胡子道:“可值得一卖?”
又走了三日,一股熟谙的酒气从背上飘来,青驴停下脚步,不满地叫了两声,两条后腿狠狠地颠簸了两下。
在别的几近餐位挤满的饭桌中,它的空荡就显得非常特别。
“此剑非讲价卖。”老儿不知怎的感喟一声,脸露愁色道。
“崔小五,莫老儿的剑,不是你卖得了,更不是你买得了的。”一个声音跟着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