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亲身扶着她躺下,长长的感喟了一声,“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可得好好顾着本身的身子。”林浊音忙不迭应下了,这时就闻声外头有丫环来报,说大夫来了。满屋子的丫环都躲避了,墨紫放下了床头的帘子。林浊音探出了手腕,上面盖着茶青色的帕子。
冯妈妈见机,就将赵太医的方剂拿着,命人照了药方抓药,用银吊子煎药。林夫人唯恐药香熏着林浊音,只叫人在外头点了火盆,未曾带入屋子。折腾了这一会,眼看着就要到中午,林夫人也不急着用午膳,叮咛厨房做了一碗温肺粥,里头有五味子,干姜之类,一向看着林浊音吃下了大半碗,才算松了一口气,视野扫过墨紫,“待会奉侍二蜜斯吃药,如果感觉太苦,可含半块冰糖。”
“你要不要躲避一下?”冯妈妈低声问林夫人。“不必了,我也上年纪的人了,也不拘那些了。”林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炕上的林浊音,哪怕隔着帐子看得朦昏黄胧,也不肯意挪开目光。
大夫进门时,便瞥见了纱帘后绰约的人影,他头也不敢抬,一起上低着头行到了林浊音炕前。而后跪下来请脉,沉吟了半晌,说道:“令令媛的脉象来看,怕是染上了风寒,四周奉侍的人,也得更加谨慎才是。”又接连说了一通,特地叮嘱了一些忌讳:“千万不成再食鸡肉鸭肉猪肉这些油腻缠黏的东西,银耳百合也不成再吃了。”
雪青在外头守着银吊子,一向到药煎好,才用白瓷碗盛了,送到了墨紫手上,“喝下去,说不定就大好了。”
“行了!”林夫人表情不利落,说话语气也自但是然峻厉了起来,“你别也跪着了,我已命人去请太医了,也叫那些人出去盯着,太医到了立即就请出去。”一面说着,一面在炕沿上坐了下来,细细看林浊音的神采,也不过瞅了她一会儿,眼中就出现了水光,“好端端的,如何折腾成这个模样?”
林夫人就取出帕子替她擦拭嘴角,柔声问:“可好受些了?”林浊音脸上烧得通红通红,昏昏沉沉的,很吃力的才辩白出林夫人话里的意义,忙点点头,“好些了。”也不过是不想令她担忧的意义。
林夫人坐镇后宅这么多年,几时有过如许的时候,但也顾不得很多,仓猝就进了屋子。劈脸就问:“二蜜斯呢?”在门口候着的雪青被她的俄然到来惊得不轻,愣了一下才答道:“蜜斯在阁房歇着呢!”见了林夫人的神采,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墨紫已经催人去叫大夫了,想来雪天路不好走,只怕是会担搁一会。” 林夫人神采更是丢脸,三步做两步的就跨过了门槛,撩帘而入。墨紫正拿着湿帕子替林浊音擦拭汗水,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手上的帕子几近握不住,忙跪了下来:“夫人,都是奴婢奉侍不周……”
墨紫仓猝应下了,林夫人见林浊音已合上了双眼,仿佛是沉甜睡去,也就没有再多说,站起家来,由冯妈妈扶着,出了屋子。她一走,屋子里呆滞的氛围顿时一松,但世人还是悄悄的,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林浊音脸上,额头都是火烧火燎的,喉咙更是干渴难耐,虽看不见本身此时的状况,但从林夫人的神采能够窥见一斑。她就苦笑了笑,“许是昨儿个早晨吹了些冷风,进屋后还喝了姜汤,岂料本日凌晨身子就沉沉的……”她这是传染风寒的症状,林夫人那里瞧不出来,手在暖炉上捂了好一阵,才悄悄搁在了她的额头上,“发热了,别急着说话,白白耗吃力量。”说着,又亲身斟了一杯热茶。 冯妈妈不待她叮咛,立即就悄悄将林浊音扶了起来,靠在大迎枕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茶盏已递到了她嘴边,“慢些喝,润润嗓子。”被母亲奉侍,林浊音天然非常过意不去,但现在有气有力的,也只得就着她的手饮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