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唐红玫在家策画着今晚做点儿啥活计,以及早晨干脆给许学军做个卤肉面时,唐婶儿也没闲着,她是一面窜门子一面狂吹自家儿媳妇儿。
固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可该给的彩礼还是得给。像唐红玫娘家也是收了唐婶儿辛苦攒下的十斤面粉并二十块钱,这才松口同意这门婚事的。可说句实在话,像刘大妈那么狮子大开口的还真挺奇怪的,毕竟他们这里只是小县城,又不是像京市沪市那种多数会。
本来就是饭点,有些人家固然已经吃过饭了,可闻着这个味儿,还是忍不住狂咽口水。最糟心的就是还没吃午餐的,这不年不节的,普通人家也就是蒸个米饭炒个小菜,好些都是拿腌萝卜、咸菜疙瘩充数的。闻着这个肉味,再看看跟前这些饭菜,明显肚子里在唱空城计,可他们愣是吃不下去。
“像是从唐姐家里飘出来的,她在家烧啥好吃的呢?”
三班倒的轨制是最大程度的操纵了厂里的机器,可对于这些工人来讲,却并不是甚么功德儿。早班和中班也就罢了,前者是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两点,后者是从下午两点到早晨十点。最难受的就是上晚班,即是就是要熬一全部彻夜。而每周起码有一次打连班,就是上完晚班接着上早班,整小我连轴转,最是耗身子了。
这个中午,家眷楼这边还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因为闹着想吃肉而挨打的孩子就有很多,更有人存了心机,筹算转头去问问唐婶儿这肉到底是咋做的。
比起其他的街坊邻里,最糟心的怕是隔壁李家婶儿了。
“还能是甚么?肉啊!她儿子明天买了一大块猪肉,可平常他们家吃肉咋没那么香呢?这香味也太馋人了。”
近似的对话在家眷楼里几次响起,特别是就住在唐婶儿家楼上的几户人家,哪怕夏季里不常开窗户,那浓烈的肉香味儿还是能透过裂缝传了出来,勾得民气里直痒痒。
话说返来,都快月尾了,多数人家手里头早就没了肉票,也就是唐婶儿起初攒了点儿,策画着办喜酒时拿出来,成果到了正日子肉店没货,可不就比及了这会儿?其别人家,但凡是手上另有肉票了,今个儿一早就该去肉店门口列队买肉了。
“……就这么明晃晃的把前提摆在台面上,李二桃嫁得出去才有鬼了。”唐婶儿砸吧砸嘴,总结道,“二桃那闺女倒不差,就是摊上了个不靠谱的妈。”
又在屋里转了转,见实在是寻不着事儿做,她干脆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养神。
成年人也就算了,小孩子是真受不了,抽抽着鼻子嚷嚷着要吃。可这年初别说肉了,粮食都是按人丁按月发的,里头多数还是细粮,再如何没脸没皮也不能上门讨肉吃。
卤水这玩意儿,不但能够几次多次利用,并且用的次数越多,时候越长,味道越佳。就是保存的时候得重视点儿,得将浮油、浮沫撇除,常常过滤去渣,哪怕临时不消也得常常煮沸消毒。幸亏这会儿是夏季,相对来讲就没那么费事,只是唐红玫清楚的记得,梦境里的本身是用陶瓷器皿装卤水的,仿佛用铁锅装着不太好。自家里倒是有个粗瓷坛子,可里头装了大半坛的咸菜疙瘩,腾不出地儿来。思来想去,唐红玫拿了两个大珐琅缸子装了卤水再盖上盖儿,又把卤料袋伶仃放在了一个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