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脚步一滞,本来爷爷早就看到个人公社的弊端,也看到了将来。
“你不消答复,我晓得你悔怨了。是我做得不好,自娶你进门就没让你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更不该在你怀上老二的时候去参军,退伍返来还瘸了腿,干不了重活挣不了多少公分,让你跟着受了苦挨了饿。不过,老二的事我跟你说一声,当时我并不晓得你怀上了,如果晓得……”
“如何就不能再合起来?”齐老太太不平气,哼了一声,“说远一点,十几年前村里各家各户都是各种各的田,现在不都合起来进了公社个人干活?近一点的,你三年前主张春耕和双抢包工到户,完事以后又合在一起个人干活,这不都好好的吗?”
听了他这番话,想到彻夜这一番热烈,另有老迈那些戳她心窝的话,齐老太太脸上一片惨白,她张了张口:“我……”
齐悦担忧老爷子的身材,想要关照他却被他挥开,他虎着脸道:“你爷爷我身材刚着呢,就算真到起不了床另有你奶在,用不着你这孙辈的丫头服侍。”
“我没有。”齐传宗干巴巴解释一句,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齐永福神采黑了下来,他看向齐悦:“你回东厢去,我有话跟你奶说。”
齐老太太火气更大,手指着他骂道:“你有!你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你丧知己了,你忘了当年……”
说到这他顿住,似考虑一下,而后点头:“如果晓得,以我当时阿谁年纪还会做出一样的决定。是我太无私了,让你受了苦,让你变得坚固,也变得刻薄。这些都是我的错,今后我会极力弥补。但我也至心劝你一句,后代都是你生的,就算你喜好一个不喜好另一个,但不要做得过分。过分了,得你喜好的会变得无私,不得你喜好的会渐渐寒了心,时候久了,就是亲兄弟也离了心,今晚这一场闹剧就是最好的证明。”
齐传宗听到他爹为他说话,听到他一向畏敬的爹为他责备他娘,一时候,酸甜苦辣全在心底翻滚,他伸开口,哑着声,只喊了一声“爹”,就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齐悦心中担忧,拔腿冲畴昔,只是刚冲到门边,咳嗽声停了,她听到他爷问齐老太太:“桂花,你是不是悔怨嫁给我?”
“好了,这事不消你操心,都洗洗睡吧。”
齐永福摆手打断她,缓缓说道:“我晓得你怪我分炊,但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远香近臭。把家分了,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反倒能记起各自的好来。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又有我们老两口看着,干系会一日日好起来。”
“老头子,你胡说甚么呢?亏你还是大队长,这话可不能从你口里说出去,不然你这大队长都当不成。”
“你服侍我?”齐老太太的声音充满调侃,“自我嫁给你三十多年了,你甚么时候服侍过我?一次都没有!老娘本就希冀不上你,就想着养儿防老,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养大。但现在可好,你把他们都分出去了,老娘下半辈子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