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贡院门口黑鸦鸦一片。本年只怕又稀有千名考生。门口有军队看管,大门尚未开。京师贡院是永乐年间修造,红墙碧瓦,朱漆的五楹大门。门前的十来棵大槐树此时显得很薄弱,只要几点零散的嫩芽。未几时,考场外已是人隐士海,认得的人聚在一处相互摸索。二人拣了一处稍空的位置,察看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求官学子。看去大多数人神采生硬,不安地踱来踱去,有的乃至抬着袖子在擦汗,这初春仲春冰还没全化呢。离两人不远的处统统一些衣冠楚楚的年青人,听口音像是都城的,或许是某些达官家的公子。只听一人道:“我爹问了胡尚书谁是主考,那胡大人竟不说。”另一个道:“胡大人前次几乎撤职,此次哪敢草率。”中间一个凑上来道:“别提了,我娘舅想疏浚曹公公那边,竟吃了个闭门羹。”东方炎悄悄对丘胤明道:“看来我们这回出师顺利。”
前面是座高大的石门楼,本来这便是天下读书人走向宦途的必经之路,“龙门”。十年寒窗为的就是目前一跃,但是光荣只会落在少数人的头上。走过龙门,每个考生都不由自主地精力一振。“明远楼”上,一名绯袍大员凭栏而立,神情寂然地看着考生入内,身边几名官员不时交头接耳。考生在提调,监试等官员的安排下连续进入号房。京师贡院之大,令人叹为观止,足有一万几千间号房,由几条甬道纵向隔开,甬道两边横向内都是两三人宽的冷巷,几十间号房排成一条,阴暗狭小。丘胤明和东方炎的号牌是相连的,两人在监试的指引下走了好久方才折入冷巷。巷内青砖地上生着青苔,灰瓦屋,白-粉墙,每间号房仅供一人就坐,房前全数敞开,一条桌板可翻起放下,让人出入,一旦进入号房,就只要待写完交卷时才可出来。很多人都要在号房中彻夜誊写,风寒露重,煞是一桩苦差。可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朝廷大员没哪个不是颠末会试熬出来的。到了号房门口,东方炎对丘胤明轻声道:“他们会不会真的查你的籍贯?”丘胤明小声回了句:“我想他们不会对崖州边疆之地详查的。”两人相互点头后各自走入号房。
眼看曙光渐亮,俄然间大道上人马鼓噪,只见两排官兵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前行官差手举“寂静”,“躲避”的大牌,引着八人仪仗,前面一顶青色大轿向贡院缓缓而来。世人一同张望,只见一名骑马侍卫出列大声道:“御任景泰五年会试主考,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王文大人到――”
没多久,大门顺次翻开,往里一向可看到三进以内。官兵手持枪戟而立,门内设有两排桌子,约莫是搜检的处所。这时只听伐鼓一声,数名小吏出门来,大声道:“入场――不要拥堵!”实在门口皆有守军把门,一次只放二三百人,丘胤明和东方炎走在背面,足足排了近一个时候方才轮到。丘胤明排在东方炎身后,见小吏先验了一下东方炎的行文,又翻开食盒翻看一遍,最后还略搜了一下身,给他一块木牌。丘胤明上前将食盒至于桌上,伸手将带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