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傍晚时分,刚从乡间返来的柴管家兴趣盎然地向丘胤明提及了极乐寺里新近从洛阳移栽的多株极品牡丹。柴管故乡间的本家三代都是花农,以是柴班对花木亦是情有独钟,一提到名花便是滚滚不断。丘胤明听着柴管家眉飞色舞的陈述,心中俄然想到,教员胡滢夙来爱花,正愁着日前请他帮手,也没甚么东西可送,这下恰好。因而次日一早托柴管家到极乐寺向寺中和尚去买几株牡丹。
胡大人笑道:“恰好你明天来。不然我还要到你府上去拜访呢。”
这差事正合了柴班的情意。第二日傍晚,只见柴管家兴高采烈地批示仆人从门外抬出去五盆含苞待放的牡丹,在庭中一一放好,上前来口若悬河地向丘胤明先容起几莳花品的来源。丘胤明听得云里雾里,只记下了几个名字,不过五盆花看上去皆不凡品,特别是此中一盆名为阆风白的花朵,莹莹津润,仿佛白玉明灯,和顺淡雅,风韵独立。丘胤明心想:不知雨还是否会喜好?略思后,将五盆花分作三份,两盆较为高雅的送给胡尚书,两盆明艳的植到自家院中,送与柴班照看,而那盆阆风白则本身留下了。柴班见大人如此慷慨,早已喜不自胜,自去栽花不提。
这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般,丘胤明心头顿紧,不知如何作答。
丘胤明笑道:“教员过奖。”
且先拿银矿为例,浙江,福建等地悠长以来是采银之处,以浙江温州一带尤其麋集,岁课占浙江银课半数以上。洪武年间,岁课仅二千八百余两,而永乐年间剧增至八万二千两,以后亦逐年递加。可温州的银矿几近都是薄矿,本地官府为完成岁课,见银便挖,而薄矿开采需投入大量人力,朝廷闸办又层层剥削,本地农夫既要交田赋又要交矿税,悠长之天怒人怨。正统初年,朝廷曾经下诏封穴,撤闸办,但是银课岁额仍旧不减,固然朝廷严禁农夫私采银矿,可大量农夫为了养家糊口仍旧冒险进山开矿。正统十年,在本地官府的重重逼迫之下浙江农夫叶宗留,苍大甲等聚众叛逆。期间,福建又发作邓茂七叛逆,官军两面迎战,直至景泰元年,矿工叛逆方被弹压住,前后起起落落用时六年,影响甚大。过后朝廷一度减少银课,但是明白人多少都晓得,“岁进银”固然少了,可真正的岁入只会有增无减。
胡滢道:“你迩来三番五次对铜铁课税等事谏言,阁中对此事的确也有所群情。我看了你日前草拟的折子,说得在理。不过,到底是甚么使你对湖北的矿务如此留意?此地只你我二人,无妨说来听听。我在阁中也好替你多说几句话。”
丘胤明更加胡涂了。胡滢接着道:“记得你刚中进士的时候,说家中已无人,故此一向没有立室。不过立室乃人生大事,不成怠慢。前些天石大人托我奉告你,他成心将侄女儿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俄然,胡滢一拍椅子,道:“啊呀。我真是老胡涂了。说了半天,差点把大事给忘了。”
丘胤明道:“门生几经思虑,情意已决。为官之本在于为民谋福。现在有如此官匪勾搭,贿赂成风,逼迫百姓的事,竟数载无人理睬。门生实在看不下去。即便此事不成为,门生也愿一试。还望教员提携。”
丘胤明心中一诧,问道:“何事如此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