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不佳,樊瑛道:“贤弟,不必太挂记了。你我一番苦心,既然已经有了成果,就不要太苛求了。”
丘胤明心中闪过一念,朝那马秀才又看了几眼,方转头来,朝樊瑛笑道:“树倒猢狲散。”
看着徐有贞和李贤被锦衣卫带出大殿,世人暗自唏嘘。天子此时仿佛亦表情不佳,扫了一眼世人,懒惰道:“朕乏了,明天就散朝吧。”
徐有贞一凛,赶紧道:“据臣所知,绝无此事。陛下切莫随便听信别人之言。臣夙来一片忠心……”话未说完,却被天子打断道:“那么我手中的是甚么?”只见天子从案上操起一本文册,递与身边的曹吉利,道:“这是朕昨日收到的密函。曹卿,你读给诸位大臣听。”
曹吉利面不改色,展开文册,大声宣读。密函中写的不是别的,就是李贤此时手中的奏折,一并徐有贞与李贤等人如何捕风捉影,枉造证据,企图弹劾与之政见反面的内阁大臣,诸事并陈,淋漓尽致。不相干的人听了都感觉头皮发麻,更何况徐有贞和李贤等涉嫌官员。只见徐有贞已是面如土色。读罢,天子对徐有贞道:“徐卿啊,朕对你不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朕绝望,朕也无能为力。宣,徐有贞,李贤,滥用权柄,诬告诸多大臣,暂削去官职,交刑部候审。”
天子道:“传闻你和李贤等人克日擅自集会,欲枉造罪名,解除异己,可有此事啊?”
马士权道:“白日刚来了个衙门里头的人物,给了我二十两黄金,叫我写了一封匿名手札,说,说徐大人实为冤枉,还逼我写了,写了,冲犯圣上的话。唉,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大侠,你又要我写甚么呀?”
隔日早朝时分,百官会合。
二人饭罢,丘胤明借端和樊瑛在阛阓上别离,绕道朝徐有贞的大宅而去。话说徐宅这几日非常狼籍。徐有贞奉旨已在前日南下广州而去,只携了家眷和金饰。府中另有很多仆人,丫环,此时没了仆人,大多囊括了些产业后散去。两天下来,留下的大抵已是个空宅,入夜今后另有很多地盘闲人乘机入宅搜刮钱物。
丘胤明成心偶然地听着,一边缓缓打量着石亨的宅第。自从“夺门”以来,石亨的府第大加创新,东南面扩出很多地盘造了花圃,雕梁画栋不说,庭园内奇花异草,珍奇鸟兽不计其数,就现在坐着的厅堂当中,一棵半人来高的珊瑚树恐怕连王府中都看不到。丘胤明暗自心想:石亨此人一介武夫,仰仗夺门之功,便目中无人,穷奢极侈,日渐飞扬放肆。现在撤除徐有贞已然水到渠成,看石亨现在毫无节制地敛财吃苦,不如投其所好,鼓动其广收贿赂,聚天下之珍宝,**欢乐,到时候不但朝臣容不得他,天子眼里也容不得。
丘胤明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感觉这世道太不公允。凭甚么他徐有贞这类小人,恰好就如此得宠。这回清楚该死,却来个满身而退。”
丘胤明行到徐宅门前时,只见大门半开,间或有人抬着桌椅,床榻等物从内里出来。见没人禁止,他便独自走了出来。瞥见一白叟正抱着个大花瓶从堂中走出,忙上前问道:“叨教老伯但是徐府的人?”老头儿道:“是。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见丘胤明穿着好似官府中人,当即道:“老爷,我只是个下人,我甚么都不晓得啊。”夹着花瓶低头便往外走。丘胤明一把拉住道:“我不是官差。就想问问你,晓得马士权住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