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辛和房通宝面露异色。司马辛盯着他看了半晌,俄然笑道:“此话怎讲?”有为见他笑得有几分嘲弄,脸上发红,道:“不瞒二位,我是个全真道人。客岁去看望在都城为官的同窗,为了不给他添费事,便做俗人打扮。以后……偶然为了便利行走,亦做如此打扮。但实在是个削发人。以是……插手婚宴之事,不大安妥吧。”实话虽说出口了,可有为内心没底气,倒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有为脸上略现难堪,道:“是。不过比来我游历远方,并未见过她。”
司马辛口中的故交恰是杭州一大青楼,翠微台之前的花魁。当初司马辛初来杭州时,曾将她接到园中住了数月,白孟扬的宗子白志杰为了她曾几次三番找到不择园来向司马辛挑衅,一时里颤动杭州,令白孟扬大损面子。房通宝和有为当时未曾在江湖行走,并不知此中细末,只道司马辛放荡不羁,有个把红颜知己也属平常。
有为少时便对医道颇感兴趣,从而研读过很多医书,也算小有所成,不过所学之术,多数重视内调,未曾浏览刀针。而司马辛却极善于外科刀针之法。据他说,这最后还是从李夫人手中担当的。谈到白老阁主所患顽症,司马辛说,老阁主自客岁起便觉腹侧肋下几次发痛,白日虚寒,夜间盗汗,本来就已老迈的身材每况愈下,至本年早些时候,已可贵下床。曾经请过好几位杭州的名医,可各执己见,也没个肯定的说法。只道是内毒深积,肝有淤肿,劳心而至,开了很多理气疏导的方剂,可吃了也不大见效,还是时好时坏。
同是江南风景好,细较二城则有相异之处。若说姑苏引领天下风潮不为过。非论是宅地园林,时样新妆,吃穿用度,还是文坛气象,曲艺杂耍,书画古玩,一时髦起而流行天下者,十有七八始出姑苏。旅人过姑苏,无不羡其风华旖旎,意趣小巧。而杭州另有一番风致。约莫得益于西湖惹人沉浸的四时美景,湖光山色间,纵是那朱楼翠宇酒色歌乐,轻舟画舫火食簇簇,多少也被扫荡去一些凡尘。
看屋子的老头儿说,司马辛现在白阁主家的别院,替老阁主诊脉,约莫要入夜前才气返来。有为和房通宝二人见时候尚早,便下山到西湖边游赏一番。
再到庄园时,司马辛已经返来了。
有为不想和他辩论,点头承诺了,内心明白,本身何尝不想去,即便不去,心中烦恼又能斩断么?既然斩不竭,不如顺其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