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安府过来,一起和房通宝谈天中得知,本来,房通宝和祁慕田了解多年了。房通宝客籍蜀中,和祁慕田算是老乡,当年因其盗窃手腕高超,祁慕田雇他做了几笔买卖。房通宝虽以盗窃为生,可坚信佛教,心肠也还算不错,只偷大族富商。因某次听人说,青海朵甘都司的松都活佛处有佛宝舍利,心中神驰,千里迢迢去偷。刚到手,即被松都活佛的俗家弟子司马辛给截在半路。房通宝急中生智,把祁慕田搬出来讨情。松都活佛和西海盟素有来往,因而祁慕田出面,将舍利偿还。而房通宝则是以事,不敢再踏入青南川西地界。依他本身的话说,那次以后,心中有所憬悟,佛安闲心中,求宝供奉又有何用。来中原隐居后,便不再垂涎佛宝,只偷些古玩书画,怡情解闷。
有为不想和他辩论,点头承诺了,内心明白,本身何尝不想去,即便不去,心中烦恼又能斩断么?既然斩不竭,不如顺其天然。
数日一晃而过,若不是心有牵挂,住在不择园中倒很和有为的情意。园子里极清幽,但因其离西湖各处名胜不远,白天亦会有游人安步至此,并不冷僻。和司马辛共处这几日,有为垂垂发明,他并不像当初乍见时那样傲岸,或许是当时不熟的原因,总让人感觉他有些冷酷傲慢,直到这几日垂垂熟谙后,相谈合恰,反而感觉此民气机天然,直率无忌,一点不惹人腻烦。
三人见礼,用饭以后,见暮色甚好,便搬了桌椅至庭中坐下。房通宝一时髦起,将起初在书房中瞥见的琵琶拿来,弹奏了数曲。公然是人不成貌相,这酸秀才的一手琵琶弹得足以让民气动泣下。弹罢,房通宝问道:“司马公子,你书斋中有如此上佳乐器,想必亦是此道中人,何不也雅奏一曲,让鄙人鉴戒。”
司马辛和房通宝面露异色。司马辛盯着他看了半晌,俄然笑道:“此话怎讲?”有为见他笑得有几分嘲弄,脸上发红,道:“不瞒二位,我是个全真道人。客岁去看望在都城为官的同窗,为了不给他添费事,便做俗人打扮。以后……偶然为了便利行走,亦做如此打扮。但实在是个削发人。以是……插手婚宴之事,不大安妥吧。”实话虽说出口了,可有为内心没底气,倒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此时天气已暗,一弯弦月东升。这天是七月廿八,离东方麟出嫁的日子渐近。有为不知她婚期到底在哪天,日前曾路过南京,模糊传闻,东方家蜜斯将要出嫁,白家迎亲的人都已到了南京。方才在这孤园旷庭里聆听一段琵琶声,端的勾起很多思念。此时低头不语。
话说有为携马氏兄妹,与房通宝同业,经开封后转水路,至运河而南下到了杭州。长话短说,马廉投奔问剑阁主白孟扬以后,便在狮峰茶园学习养茶制茶之法,这类与之前迥然分歧的日子倒也过得非常舒心。见有为带来兄长的遗孤,马廉哀思万分,得知事情委曲,亦无能为力,只能经心极力地将兄妹俩扶养长大。在茶园中略歇脚后,有为便跟着房通宝去拜访司马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