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义被这诡异场景闹得心境大乱,血气乱行,一口气岔在胸口,又被四周溢出的乌烟所激,掩面大咳起来。有为顺势将他拖了下去。
世人歪歪倒倒向外走,却听楼梯下一阵拳打脚踢声。有为谛视看去,只见龙绍举着火把两步从梯边腾挪而上,身影如风,前面段云义紧追不放,嘴角挂着血丝,身法略现笨拙,明显是已受伤的模样。有为忙愣住脚步,将李林悦交给别人,本身三两步回到楼上。
此时,多数山庄的门客和军人们都已歇了,朱正瑜正欲去烧些热茶安安神,未走多远,却有人来报,西海盟的祁慕田和飞虎寨主丘胤明拜访。听得是这二人,朱正瑜更觉头疼,可这二人都获咎不起,因而打起精力,让人将他们请出去。
场中世人总算温馨了些,数位掌门走了出来,领头的是程广元,上前作了个揖道:“多谢捕头前来得救。无甚大事,未曾出性命。我等皆远道而来会友,不想出了些不测,绝无扰民之意。”陈捕头见这道人风韵英伟,廓然出众,猜想是个大人物,不敢怠慢,回礼道:“我等营私法律,道长多担待。”
闹了半夜,当问剑阁的火势再也没法节制的时候,杭州府的人到了。一队百来人的捕快和衙役跑步进入茶场时,混战的人群终究渐渐散开。
“当然不是。”祁慕田安然道:“我俩有些私事,想要拜见丘老宗师。敢问现在可便利?”
陈捕头歇了口气,昂首见那巍峨耸峙的问剑阁现在已成一片火海,烈焰腾空,焦烟满盈,噼啪作响,不时有烧焦的木头瓦片坠落下来,岌岌可危,恐怕随时就要倾倒,大骇道:“白老爷,这……何人所为!”环顾四周,只见场中立满了一伙伙身强力壮的人,很多鼻青脸肿,衣衫不整,面露恶相,皆不像良民。
朱正瑜快步上前,对丘允恭敬道:“师父,他说得不错,今晚算了吧。明日再计算也不迟。”只见他那身华贵装束现在七零八落,颇显几分风趣。
半夜时分,集会世人已散得差未几了。白孟扬早就带着问剑阁的弟子们仓促赶回灵隐后山别院,老阁主病危,此夜休咎难料,高低民气凄惶。多年悬案终究本相明白,固然老阁主的确行了不义之举,但垂死之际自醒前非,不吝断送一代隽誉,赔罪于天下群英之前,其至心可鉴,勇气可叹。数位掌门皆怜他家遭此大劫,相携去看望老阁主的病情。而一些宿在杭州城里的人因为时候过晚,已进不得城了,便只能在茶场里随便找处所安息。
久闻祁慕田大名,朱正瑜之前未见过,本日见了,公然是个风采翩翩的高雅仕人。方才西海盟主恰到好处的一步棋让朱正瑜心不足悸,不知祁慕田深夜来访又有何企图,因而一面客气着,一面又不得不谨慎万分。
“承显,在想甚么哪?”祁慕田在他身边靠墙坐下。
祁慕田酬酢过后,面带几分歉意道:“盟主出此一策乃因势利导。你春霖山庄与我西海盟同为介入武林而来,各显神通无甚不当,以是,并非盟主成心难堪。何况,方才一战,世人都瞥见了,论武功,恐怕还是丘老宗师更胜一筹。”
大火直烧到半夜天,才将整座木楼烧成几根嶙峋而立的残柱。远处的一排房舍里,还亮着灯火。春霖山庄的人就在那边歇脚。
东方麟等加快了法度,赶在头里奔参加中。白孟扬认出了男装的东方麟,介于身份不便搭话,脸上一丝难堪闪过,抱着伤臂迎上前去,对那捕头见礼道:“陈捕头,白某忸捏。烦劳陈捕头这么晚了跑一趟,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