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白老爷!”一名结实捕头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面,“我来迟了!”又转头喊了几声,“快点,快点。”
可抚心自问,此次助师报仇之事,他的确不太情愿。春霖山庄在荆楚武林本已呼风唤雨,现在却落了个不成一世,恃强凌弱的名头。虽说这仇报得也有事理,可毕竟事过量年,若只是一个仇敌也就罢了,却连累出这么多相干的人来。武林各路枝叶相连,一家之仇牵动百家,即便再有理有据,也必然一石激起千层浪。有道是与报酬难,世人发难。更何况,撼动了数代魁首武林的问剑阁,必稀有不清的费事接踵而来。让他望而生畏。
久闻祁慕田大名,朱正瑜之前未见过,本日见了,公然是个风采翩翩的高雅仕人。方才西海盟主恰到好处的一步棋让朱正瑜心不足悸,不知祁慕田深夜来访又有何企图,因而一面客气着,一面又不得不谨慎万分。
丘允朝那熊熊烈焰凝睇了一会儿,终究首肯。对白孟扬道:“这还没完呢。今晚先放你一马。”
陈捕头歇了口气,昂首见那巍峨耸峙的问剑阁现在已成一片火海,烈焰腾空,焦烟满盈,噼啪作响,不时有烧焦的木头瓦片坠落下来,岌岌可危,恐怕随时就要倾倒,大骇道:“白老爷,这……何人所为!”环顾四周,只见场中立满了一伙伙身强力壮的人,很多鼻青脸肿,衣衫不整,面露恶相,皆不像良民。
东方麟等加快了法度,赶在头里奔参加中。白孟扬认出了男装的东方麟,介于身份不便搭话,脸上一丝难堪闪过,抱着伤臂迎上前去,对那捕头见礼道:“陈捕头,白某忸捏。烦劳陈捕头这么晚了跑一趟,感激不尽!”
闹了半夜,当问剑阁的火势再也没法节制的时候,杭州府的人到了。一队百来人的捕快和衙役跑步进入茶场时,混战的人群终究渐渐散开。
“丘前辈,还请你谅解些。”霍仲辉从前面走了上来。方才一番骁战,一身本来挺括的黑袍此时几分落拓,衣衿被扯掉了一块,头发也掉下了几缕和汗水一起黏在额角。“问剑阁已经被你毁了,我看今晚大师就停止吧,免得和官府过不去。”又转头道:“朱庄主,你说呢?”
很多捕快衙役们没见过如许的场面,有些躁动起来。可那陈捕头仿佛心知肚明,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是何人在此肇事?此乃杭州府城地界,比不得荒山野岭,晓得你们是江湖豪杰,可也该收敛些!四周还住着很多百姓,如此扰民,有悖律法,要定罪的!”
朱正瑜不解,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丘胤明,脸是洗洁净了,那身颠末烟熏火燎的衣服还是肮脏,回想方才龙绍所言匪夷所思的一幕,更加迷惑了。本来他身为巡抚时和春霖山庄结下了这么深的芥蒂,本日却一改初志又是为何?听闻朝中对巡抚一案没了下文,可朱正瑜明白,本身冒犯宗室律条的把柄必然还紧紧地握在他手里,此时甚是顾忌,便未几问了。因而对祁慕田道:“师父还未安息。二位可随我来。”
“一会儿去见你父亲,你可筹办好了?”祁慕田瞻仰头顶天空映照出的火光,问他,却也在自问。
朱正瑜淡淡笑道:“祁先生深夜来访,不会只是来奉告我这些的吧。”
很久,二人都未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