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祁慕田和丘胤明未曾拜别,直至今早天气全光以后,才瞥见丘允满面欢乐地将二人送出门,又握着祁慕田的手说了好一席话。朱正瑜百思不得其解,本想去扣问,可未得开口,丘允便叮咛他着人去采买酒水,中午要在此设席,向世人宣布一桩大事。朱正瑜一惊非小,看师父神采欣然的模样,绝对是丧事。可那祁慕田,丘胤明皆非和睦之辈,莫非和师父有甚么渊源不成?朱正瑜按捺不住猎奇,又有些焦心。
“我月前去拜访枯云禅师,正为此事。当时恐怕不成,以是也就没有奉告庄主。”
“庄主莫急,听我细说。此物虽不是阿芙蓉,但若将阿芙蓉九蒸九制,炼成色如霜雪的细末,调以冰片麝香和蜂蜜就是乌金玉髓之‘玉髓’是也!而大要那层‘乌金’则无甚希奇,不过人参,黄精,首乌等滋补药材调合罢了。”说到此,张天仪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盒,递与朱正瑜,“庄主请看。”
“我晓得,张先生有的是生财之道。”龙绍眉梢轻挑,“我一介武夫,不懂这些。”
“哼,说来好笑。”龙绍道,“明天那些缩头乌龟,明天争相上门记念。”一面向朱正瑜叙说所见的景象,一面看院中已摆起的宴席,忽而皱眉道:“师父这是要干甚么?”
从昨夜到今晨,满怀情思起落消长,眼下已然说不清其中滋味,究竟是惊,是异,是喜,是伤。
“是何种神方?从何得知?莫非……中土亦有出产?”朱正瑜见他欣然得意的模样,想是已知配置之法,一时大喜。
二人说话间,有部下人陆连续续从外头返来,满载酒食,一一过来让朱正瑜过目,有烧鸭烧鹅,风鸡醋鱼,大碗荤素蒸碟,各色点心干果,上好的金华桂花酒,红红绿绿,非常丰厚。另有部下人将场院一角清算洁净,抬桌椅的,放碗筷的,开端忙活起来。
龙绍走上前来,不冷不热地向张天仪一拱手道:“本日甚么风把张先生吹来了?昨夜如此热烈,先生竟然不感兴趣。”
“乱则生变,变才得通,才得去旧迎新。谁说这乱局不是桩功德呢?”张天仪端倪伸展,说得甚是安闲,“我从城里来,昨夜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传闻厥后衙门都差了人来。老宗主这回但是威震天下,想必正表情大好吧。”
凌晨和祁慕田告别父亲出来后,二人一起往不择园走。行至半途,丘胤明踌躇再三,终问道:“伯父,有件事,虽不是我该问的,可却又不得不问你。当年,父亲他劫后生还,为何……”他欲言又止,停下脚步低头道:“为何未曾去寻觅母亲?就连母亲有身如许的事都不晓得。他们……他们的干系并不好是么?”
凌晨有部下来报,昨夜子时前后,老阁主白承飞归天,原定于本日在城郊收场的演武大会看来是不能准期停止了。问剑阁惨遭飞来横祸,不管敌友,震惊之余亦不免悲叹造化弄人。不知丘允晚些作何筹算,朱正瑜一面筹措宴席,一面让龙绍,杜羽等留意各门各派的动静。
张天仪侧目思考半晌,道:“管他甚么事,一会儿不就都明白了。我本日来,也有一桩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