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允举头挺胸立在空位的中心,一双鹰目扫过世人,语速迟缓,但掷地有声,亮堂堂地灌入每小我的耳朵里:“从本日起,我,就是你们的武林盟主。那个不平?”
程广元伸手抓了个空,无法间一脸难堪,侧目向不远处的青城掌门张君素看了一眼,见他眉头舒展,嘴角绷得直直的。日前众门派的首级齐聚灵隐别院时,西海盟主恒靖昭来访,言谈间清楚流露着对春霖山庄的激烈不满,本想着本日或许他会站出来为诸多门派说几句话,谁知竟是如此局面!之前他亦同青城张掌门暗里说过,丘允不过是要个盟主的名声,顶多每年派一两个弟子前去客气一下,也就相安无事了。可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教员叔恰好就冲了出去。
俄然间,丘允目中精光大盛,神出鬼没的一掌如刀般直指天师胸前大穴,天师脚下来不及变更步子,只得用手挡架,却不料拆到一半,丘允的掌力竟如灵蛇普通恍忽间顿收得无影无踪,天师拆了个空,差点被他破去戍守,目睹紧跟而来的一拳已然紧逼而上。天师大惊,强退半步,虽躲太重击,但还是被那拳锋的劲力伤到,如遭闷锤。
司马辛正色道:“普天之下只要一家可藏此书。”世人洗耳谛视,只听他吐了两个字:“玄都。”
丘允在场边踱了数步,再次扬言道:“另有谁不平的?”目睹世人皆不言语,面带讽刺地自顾笑了一会儿,俄然驻步在白孟扬跟前。
天顺二年春,杭州武林大会,就在这阴沉沉的天空下,在黑灰飞扬的火焰里,在丘允的笑声和问剑阁弟子的哭声中,举众骇怪地落下了帷幕。乃至于很多年以后,仍旧是武林中人代代相传,难以健忘的一段唏嘘旧事。
人群中俄然响起一声大喝,世人谛视望去,只见独臂天师常正清一把推开意欲劝止的程广元,大步走上前来,对丘允瞋目而视道:“我还没同意!”
东方麟不知怎的,竟想也没想,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有为却安然道:“日前既然说了,我天然情愿。”
有为和司马辛见状,互递了个眼色,同时走上前来,挡在王琏和李林悦的前面。
丘允“呵呵”笑道:“不说话,我就当大师都同意了!今后年年前来我山庄觐见,自不会难堪大师。”
座中四人赶快起家,好言推让一番,这才又坐下商讨细末。当日晚些时候,世人将井底的整部《十方精要》悄悄取出,搬到府中最大的一间书房,各自分抄,直忙到深夜。
“不当,不当。”有为急道,“传闻玄都闹反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时候怎好托他们,他们目前连掌门也没有,西海盟又……总之不当。”有为一想到霍仲辉的手腕,又念及恒雨还的窘境,连连点头。
白孟扬一看,围上来的人中,不乏数家所谓王谢朴重,心底苦笑,摆正了神采,不卑不亢道:“此书祸害江湖,留着无益,先父已去,我欲将此书当众烧毁,还请丘老宗师为我作证。”说罢,从书卷中取出两本,递向丘允,道:“请老宗师过目,以明真伪。”
这时,白孟扬涩涩说道:“诸位美意,我诚恳感激。忸捏啊!我虽说要烧毁此书,可的确不忍动手,不忍毁掉前辈和祖宗的心血。贤侄所言,造假的在大会上毁掉,虽有些风险,可倒是个好机会。诚如东方蜜斯所言,值得赌一次。这几日里我思前想后,问剑阁这个浮名留着已然毫偶然义,我成心闭幕流派,携家小一同送先父棺木回祖茔安葬,今后弃剑从耕,了此余生。将《十方精要》转赠别人甚合我愿,可那个可接?贤侄,你既然这么说,但是已有了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