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回想起那夜交兵,霍仲辉负伤一幕,顿时迷惑重重。
心中俄然闪现出各种假定,可此时得空思虑,丘胤明紧握刀鞘,持续跟从他们回到堆栈。低身潜伏屋顶上,借着点灯光,终究看清楚了来人面貌。
“丘公子,传闻你旧仇得报,可喜可贺。”张天仪大步走上前来,一面叮咛侍从:“快去筹办热水,为公子洗尘。”又对丘胤明道:“可曾见了朱庄主派去策应的你的人?”
丘胤明却抢话:“先生不消故弄玄虚。”站起家来,一手攀着桌子,倾下头笑嘻嘻地谛视张天仪道:“别管二庄主如何说,实在我也感兴趣。甚么时候……也送我一点尝尝?”
丘胤明一拍楼梯扶手,叹道:“不快意事,十之八九,怎说得清楚。”垂目睇过一眼,眉间愁绪昭然,“先生不肯赏光么?”
“你?”龙绍将信将疑。
起先,丘胤明还未将那药材买卖太放在心上,可得知朱正瑜和龙绍已接二连三地曾为这些东西翻脸,不由重新考虑,或答应借这事让龙绍和张天仪反目更深,也未可知。再之,迩来对于朱正瑜的处境,他已悉数体味,朱正瑜本是个豪放尚义之人,陷足于这险恶无忌的江湖争锋中,可谓身不由己,不免令他动了几分怜悯之心。因而对李,钟二人道:“这事说大不大,可眼下不大承平,切莫张扬。”
倾杯议论,偶然间夜已过半,其他人等早放下拘束,吃喝欢乐,而张天仪却仿佛越来越不放心,丘胤明有所发觉,赶紧使尽辩才令他找不到借口分开。眼看将近二更天了,张天仪再次请辞,丘胤明一味挽留,连一旁喝得醉醺醺的狄泰丰也扯住张天仪的袖子,连连道:“诶,这才说到一半呢,怎就走?说完再走。”
张天仪浅笑道:“那里的话,公子既不嫌弃,张某作陪便是。只不过……”踏级近前又道,“宗主他白叟家在此歇息,公子不晓得?”
“丘公子,你喝多了。”张天仪神采微变,可已来不及禁止其他人等纷繁向他投来扣问的目光,抚须一笑道:“哪有如许的仙方,我做些药材买卖罢了,莫要听人讹传。”
那二人相视半晌,李盛希道:“不瞒公子,内幕我们的确不知。只模糊听到过争论,仿佛二庄主在庄主房里找到甚么东西,又不肯还给庄主。”
一旁崔善劝道:“宗师,错怪啦。公子探到很多西海盟的事情,方才还在同我等叙说呢。”
丘胤明惊奇道:“家父不是每日宿在城北山上的古刹中么?”又叹了口气,“我本日的确心烦,不想去寺中拜见,这才转道先来城里散散心的。传闻你这里宽广,便来歇宿一宿。既然家父亦在此,那就先引我去见他白叟家吧。”
丘允眉头拧得更深,忽将他揪着领子拉近身前,怒斥道:“你来这里干甚么!用心留在江南到现在才返来,你到底是想跟我还是想跟别人!”
当提到西海盟派人来扬州探查时,杜羽笑道:“早晓得恒靖昭毫不肯善罢甘休,我已发明了他们的踪迹,都是史进忠的人,没甚么大不了的。我们不动,他们无可何如,我看都快把他闲出病来了。”
丘允朝着被揪在他手头,描述倦怠的丘胤明看了几眼,叹声气,将他推到一边,叮咛世人:“都散了吧。归去歇息,我想明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