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是之前阿谁不谙世事的秀才,说不定就大感屈辱,脑筋冲血,率性行事,从而着了折继宣的道儿。
这穷秀才该不会掉进水池后脑筋进水了吧?他的满腔热血去了那里?他的文人傲骨又去了那里?如何跟换了小我似的?
这……甚么鬼?这穷秀才发甚么失心疯?有他这么不知廉耻的读书人么?还睡觉睡到天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真乃恬不知耻!人间蛀虫!斯文败类啊!
崔文卿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言道:“如许吧,我跟继长公子打个赌。”
崔文卿站起家来,目光扫过水榭以外的池面,用手一指开口说道:“这片水池池底有一块大石,我们就赌谁能仰仗一人之力,将大石从水中取出,不知继长公子意下如何?”
他还模糊认得,稍稍年长、身得漂亮矗立,有着几分阴寒气味的那位,乃是折继宣。
本就才学普浅显通,又在科考中碰到苏轼、苏辙、曾巩、王观等等几个惊才绝艳的妖孽,而获得状元之人更是当朝宰相司马光之子司马唐。
“继宣兄无妨想想看。”崔文卿一把揽住了折继宣的肩头,语气俄然有了几分贩子般的奸商夺目,“即便我崔文卿将来能够进士落第,也不过当个八九品的小官儿,现在呢?嘿嘿,我但是振武军多数督折昭之夫,要吃有吃,要穿有穿,睡觉睡到天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在府州一亩三分地上,折家更是土天子普通的存在,做折府的赘婿又有甚么干系!”
折继长也不待与折继宣筹议,气昂昂的点头道:“戋戋百斤大石,小爷我举起跑一圈都没题目,天然与你赌。”
听完这一席话,崔文卿暗叹不止。
面对径直入内的崔文卿,折继宣脸上暴露几分不明就里的浅笑,目光流转间意味不明,显得很有城府。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崔文卿鼓掌一笑,“如果你输了,须得承诺我一件事。”
崔文卿鼻端悄悄一哼,这才腔调舒缓的说将起来。
“如何?”崔文卿嘿嘿一笑,开口扣问。
说话的是折继宣,听起来尽是高兴的语气中流露着一份竭诚朴拙,若非崔文卿已知他的为人,说不定会被他的虚情冒充所蒙蔽。
折继长咬咬牙关,蓦地点头道:“我承诺你,但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输了,也必须像你说的那样做,并且,顿时给我滚出折家。”
另有崔文卿听来,折继宣说出这番话的企图并不简朴。
折继宣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镇重其事的言道:“去岁贤弟虽则科举落第,但你不过十八岁之龄,若能苦读两三年,安知不能一举登第唱名于应天门以外?没想到我那堂妹折昭竟以婚事相迫,让贤弟你如许的堂堂大丈夫,人间伟男人成为入赘之婿,备受别人嘲笑鄙弃,将来你的子孙也只能姓折,而不能姓崔,贤弟有何脸孔面对列祖列宗以及天下的读书人?为兄真替你不值。”
折继长抬眼望去,可见水波泛动的池底,有着一块长方形的石条,半截埋在淤泥里,大抵有一两百斤的模样。
及至他说完,折继长折继宣两兄弟又是呆住了,这厮真是……太无耻!太卑鄙!太没节操了!如许卑鄙的赌约也想得出来。
想到这里,崔文卿悄悄一笑,好整以暇的开口道:“赘婿啊?我感觉还不错呢。”
折继宣悄悄一叹,换作了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文卿贤弟,你我也算是一见仍旧,为兄有一席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