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分开。”
但是他与她一向都在一块,吵喧华闹,恩恩爱爱的一世,他应了她的信誉,这一辈子,非论上哪儿也好,都不离不弃,几次在存亡之间盘桓,撑着最后一口也会爬返来见她,而后持续固执活下去。
欢然回身扮了个鬼脸,哈哈笑道:“我就说你追不上我!赵!小!胖!”
陶良无法地望着面前的两个小辈,抬高了声音问欢然道:“太,祖父呢?”
“不准再叫!”赵怀瑾跺顿脚,还要要捡石头,欢然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忽而闻声身后赵怀瑾“哎呦”了一声,贰心下一惊,转头一看,只见赵怀瑾面色痛苦地蜷在一块,手紧紧地按着本身的腿。
陶墨谈笑眯眯道:“八条。”
她不肯偏头看,她晓得,床上的陶墨言定然宁静,嘴边含笑。
“好好好!”陶墨言吃紧道:“你身子不好,大夫说了,你等闲不能起火。我承诺你,今后不去了还不可么……我就是想着这时节鳜鱼最是肥美,清蒸、红烧、熬汤,做出来最是好吃,你不是爱吃么?”
即便在他六十岁以后,他便卸甲归田,但是多年为将,多年交战,还是他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之风。
“但是……”陶源总觉那里不对,宋研竹慈爱地摸摸他的头道:“都下去吧,然儿陪着我就好。”
一低头,只见欢然扮了个鬼脸,赵怀瑾斜睨了他一眼,他低声道:“装得可真像。”
临走前,他们的子孙团团环绕在陶墨言的床前,宋研竹握住陶墨言的手,陶墨言的认识还是复苏的,环抱着世人,看后代个个成了材,无一不是朝中栋梁,他感觉这一辈子已经很满足,他让他们都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宋研竹,他握住宋研竹的手,牵起嘴角嬉皮笑道:“我先走啦。”
千万没想到的是,这一语成了谶。宋研竹从隔日里就一点点好起来,等她全好了,一贯身子健朗的陶墨言毫无征象地倒了下去,病如山倒,他再也没能爬起来。
明日,陶墨言就要出殡了。
“(外)太,祖父钓的鱼格外鲜!”欢然和赵怀瑾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尾音微微扬起,拉长了,回荡在山谷里。
宋研竹瞪了一眼,道:“今后我都不吃了,不准钓!”
“你说我们总要去一趟西域的,那边女人的眼睛是蓝色的,你还说要带我去南海,那边的珍珠比牛眼睛还大,你还说……”她絮干脆叨地,连着说了好多的话,靠着棺木却感觉累,闭上眼,陶墨言仿佛就在跟前,抿着唇,清俊的脸庞上带着暖和安闲的笑容,对她伸脱手,道:“我何曾骗过你。来,我带你去。”
“乖,听太,祖母话。”宋研竹推了欢然一把,欢然不得已,三步两转头出了门,不敢走远,宋研竹又喊住他,交代道:“然儿,好好听爹娘的话……别欺负瑾儿,凡事多顾着她一些。”
宋研竹接过热水抿了口道:“不碍事。”话题还是转回两个孩子,“这些孩子里你最疼然儿,是因为他的性子像赵六哥么?”
欢然老诚恳实应了声“是”,宋研竹笑着摆摆手,他只得走远,悄悄转头看,宋研竹烧着纸钱嘴里呢呢喃喃的,面无戚色。他想起娘说过,“你的太,祖母是个奇女子”,他不知如何,内心非常放心,再不敢偷听,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