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手里缠着佛珠,神采慈悲而专注,过了半晌,才停下串珠,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回传闻这类事情,偏生我们家也牵涉在里头。如果传出去,旁人还当赵姨娘真有孕,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呢……你说你,造的甚么孽!”
宋研竹站在屋里,刹时恍然大悟。
宋研竹捂着宋玉竹的耳朵往外走,直到走出听雪阁才松开手。宋玉珠茫然地昂首,“二姐姐,我们如何不等等,看当作果再说?”
过了好久,官府总算是来人了,不出所料地也请去宋盛明。赵嫣红那服了落胎药,两三个个时候也不见落红,就听她在那“哎呦,哎呦”瞎叫喊。金氏反倒不急了,将丫环婆子全数遣出来,在门上落了把健壮的大锁,安放心心等宋盛明返来。
金氏缓缓昂首,嘴角带上一丝冷酷的笑,缓缓落下了几个字:“李妈妈,上药!”
赵福抹了把脸,一看一手的血,惊了一把,反而脑筋清楚了,顺溜道:“林大夫瞧着心烦原是想先行分开,没成想刚到家门,斜下里冲出个光膀子的屠夫提把刀二话不说就要往林大夫身上砍去,幸亏林大夫个子肥胖矫捷,钻了个空子就往我们家里跑。门房原是想拦下屠夫的,但是屠夫力量大,手里又有刀,劈了几下,没人敢去拦他,就让他一起追到了影壁处,林大夫一条胳膊都被砍飞了,为了活命还要往前院跑,血撒了一起。府里的仆人好不轻易才将屠夫拿下,现下林大夫就在前院里躺着呢,人都昏死畴昔了!”
宋老太太顿了顿,像是想起甚么,叹了口气道:“克日我瞧她当真长进了很多,能屈能伸,几个孩子也教养地极好,毕竟是金家教养出的大师闺秀,比起那些个来路不明的好上千倍百倍!传闻你岳丈在京中任职兰台寺大夫期间,圣上非常赏识他,只怕三年期满后,不久就要擢升了……”
说着话,外头又闹将起来。宋盛明乌青着脸从屋子里出来,就见赵福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头上脸上都带着血渍,对着宋盛明道:“老爷,林、林大夫他来不了了!他的整条胳膊都被人砍飞拉!”
“为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白白丢了我一个快足月的孙儿。”宋老太太这会才感觉肉疼,捻着佛珠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才让自个儿温馨下来,“我原也不想管你屋里的事儿,可你近些年来实在荒唐。畴前我看承庆她娘强势,总怕她待你不好。本日细细想来,倒是我们虐待了她……这些年她待你不好么?不说旁的,只她给你生养了这三个后代,你也该心中常惦记她的好。”
宋盛明乌青着脸勉强点了头,让赵福去请林源修。
宋盛明叹了口长气,幸运道:“办理此案的县令是儿子暮年同窗,听他说,是一早有人写了封秘信与他,他才气敏捷破了此案,为民除害!也亏了是他,檀卷里隐去了我们宋府的一干人等,总算是全了我们的颜面。”
入夜,宋盛明端坐在宋老太太下首位置,手里端着茶盏,呷了一口,叹了口长气放下茶盏,“这半日听闻的事情,的确匪夷所思。”
“夫人,不要!”屋里传来赵姨娘哭天抢地的声音,而后要求垂垂变成了哭泣声,末端,是赵姨娘低低的谩骂,“你不得好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抖,宋盛明瞧不过眼,喝道:“站直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