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宋老太太大喝一声,亲身上前想要将被子翻开,无法宋喜竹包的太紧,连同牡丹也上去帮手,宋喜竹耐不过两人,一个咕噜从床上跌坐在地上,慌镇静张又爬起来,抱住宋老太太的腿哭道:“祖母,喜儿晓得错了,喜儿真的晓得错了!喜儿不是用心的,但是二姐姐倒是真的想要让我死,她一个劲儿地把我往水里按……”
牡丹犯了莫非:“奴婢原是要抬去三蜜斯那,只是三蜜斯那现下也是乱成一锅粥……老太太罚她去岭南静思己过,原是早晨就要解缆的,大老爷求了好一场,才拖到了明天,三蜜斯躲在屋里哭,谁也不见。大夫人气得牙根痒痒,只怕人到她跟前,她还得打她一顿!”
宋老太太哼了一声,点头道:“建州城里想要嫁给陶大少爷的女人没成千也上百,你猜她是如何答复,她一应只回‘功名未成,何故为家’,凡是熟稔一些的人去问,她应‘年纪尚小,容后再议’,我想,她的眼界儿高招呢,怕是瞧不上咱家的丫头!”
宋喜竹哽咽了一声,泪眼昏黄地看着宋老太太,眼泪啪嗒直掉。
“九王爷?”袁氏大喜过望,“听闻当今九王爷是先皇末子,生的是风骚俶傥,龙章凤姿,皇上也甚是倚重他!老爷畴前在京师为官,见过九王爷一面,说他甚是出众!”
袁氏内心恨恨,宋老太太却换了个轻松的神采,道:“也不满是坏动静……惜儿来信问,欢儿前些日子是不是做了一副‘兰竹图’,当日赴宴的夫人中不知是谁赶上了九王爷,拿这当作趣事说了出去,九王爷与姑爷甚是熟悉,便问起了欢儿。”
袁氏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袁氏面露欣喜,道:“娘若情愿开口,陶夫人自是情愿的。上回我就瞧出来了,她待欢儿同别人大大分歧!”
“我要你静思己过!”宋老太太吼道,烦躁地瞪了她一眼,道,“莫非真要你二姐姐和合庆死了你才舒坦?谁将你养得如许暴虐,如许小家子气?”
“如果不去,我就送你去做姑子,免得你留在这祸害姐弟!”宋老太太喝道,宋喜竹刹时没了声响。
宋老太太抬手要打,倒是放动手来嘲笑道:“你当这是护着她么?你这会护着她,想没想过欢儿?”
“去岭南?”宋研竹有些不测,老太太这回倒是肯对宋喜竹下狠手。想岭南路途悠远,一来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怕是宋喜竹再返来,宋欢竹也该出阁了。到时候时过境迁,大伙只怕都要健忘这回事了……这何尝不是出于心疼而对她的一种庇护,真是煞费苦心。
宋老太太面色大变,嘲笑道:“惜儿来信了,赵老太爷在外头不知传闻了些甚么,一味躲着。建州城不过这么大,那里有通风的墙!”
芍药人虽趴着,嘴倒是一开一合,似是要说些甚么。宋研竹揣摩了半晌,让牡丹把人留下了,人搁在院子里,一干丫环婆子瞧着,宋研竹让初夏喂了她一颗药丸,又往她人中一掐,她才复苏一些。宋研竹这才冷声道:“你不是个明白人,我却不能让大师胡涂,即便要走,我也让你走得明白。”
人是牡丹帮着抬出来的,见了宋研竹行了礼,指着芍药道:“挨了家法,痛得都晕畴昔了,老太太不让请大夫也不让上药,说是抬返来任凭二蜜斯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