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内心叹了口气,晓得又有一个难关要过。走进屋,就见宋承庆用手支着头,一脸猜疑的模样。
金氏想了想,忽而明白过来:赵老爷子是老狐狸普通的人物,他会在得知赵诚运出事的第一时候便将赵诚运除名,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赵诚运死了,人死如灯灭,统统过往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赵思怜却还要活着。赵家三房人一贯争斗不休,如果让赵思怜一个孤女留在府里,只怕最后会连渣都剩下一点,或许将她送到宋府,反而对赵思怜无益。
“大哥。”宋研竹换了一声,宋承庆抬了头见是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跟前,问道:“研儿,你见到思怜表妹了么?”
金氏瞧了她一眼,嘲笑道:“大嫂不是一贯同姑奶奶好么,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走投无路都投奔到您跟前了,您还往外推?腾院子?我腾哪个院子?我一屋子上高低下这么多人,哪儿还能腾出院子来?”
宋研竹低下头,嗫嚅道:“见着了……姑父没了,二表妹实在过分不幸。哥哥,本日听到二表妹提及船难,的确把我吓坏了,本来我那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幸亏你没去金陵,不然,不然真是不堪假想!”
金氏心肝儿一颤,忽而揣摩出此中意味来:是了,府里高低一味想着她如何荏弱不幸,可若她当真弱不经风,如何能披荆斩棘回到建州
宋研竹重重地点点头,“记着了!”
金氏顿了半晌,总结了一个词,道:“夺目。”
她立足望了一会,身边的丫环幼圆轻声问道:“蜜斯,我们如何办?研儿蜜斯似是决计避着我们……”
宋承庆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察看宋研竹的神采:当时宋研竹让他莫走陆路,当时他只当宋研竹是吓坏了胡说的,但是本日听闻赵思怜的事情,他的确惊出了一身汗来。赵思怜所说的船难,竟和宋研竹当日所描述的场景一模一样,若说是偶合,她决然不信,可若不是偶合,只以梦魇二字解释,他如何能信?
等回了院里,宋研竹刚走进门,就听初夏道:“二蜜斯,大少爷在屋里等了你半天了。”
这一次怕赵思怜忧思过分,是不敢再问了,袁氏、金氏和荣氏上去安慰了两句,便各自带着人退下。
几小我在廊檐底下站着,外头下着雨,冷风一吹,顿时有些阴风阵阵。
赵思怜微不成见的蹙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看看宋研竹的屋子,非常不甘心肠低下头,有些遗憾地轻声道:“那是不能出来打搅……姐姐如果醒了,妈妈可记得必然要奉告她我来过了。”
花妈妈将来人拦在屋外,低声道:“表蜜斯,我家蜜斯今儿身子微恙,已经歇下了。”
她说着抬步要走,花妈妈犯了难,正想让初夏说句话,只见初夏缩在一旁,一张脸泛白,活像是见了阎王。
金氏回屋后,越想越感觉活力,提声道:“你大伯母真是好算计!畴前看人风景,脸贴着人家屁股跑,眼下看人落魄了,恐怕沾上一星半点!不就是看怜儿无依无靠,怕将来还要她补助么!”
“真是不巧。”赵思怜低声应着,眼眶说着便泛泪,“畴前我同姐姐总吃住在一块,姐姐待我有如亲生mm。多年不见姐姐,我甚是驰念她。原是想趁此机遇同姐姐好好叙话旧的……我这内心头难过,只感觉世上只要姐姐能懂。妈妈,不若让我出来看看姐姐吧,我就是出来看看,毫不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