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看看屋外天将黑,换来了初夏和花妈妈道:“今儿我来了,早晨不管谁来都说我歇下了,谁也不见。”
花妈妈将来人拦在屋外,低声道:“表蜜斯,我家蜜斯今儿身子微恙,已经歇下了。”
花妈妈心中惊奇,却服膺宋研竹的叮咛,对赵思怜道:“表蜜斯请留步,不是我不让表蜜斯出来,实在是我家蜜斯身子弱,就寝浅,您一开门,她定然要醒过来,这一醒,这一夜都睡不好了……”
宋研竹低下头,嗫嚅道:“见着了……姑父没了,二表妹实在过分不幸。哥哥,本日听到二表妹提及船难,的确把我吓坏了,本来我那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幸亏你没去金陵,不然,不然真是不堪假想!”
宋研竹重重地点点头,“记着了!”
这一次怕赵思怜忧思过分,是不敢再问了,袁氏、金氏和荣氏上去安慰了两句,便各自带着人退下。
廊檐下灯光昏暗淡暗,风吹动灯笼摇摆着,不免带了几分凉意。
“凭甚么!”袁氏脱口而出,说完自个儿都红了脸。金氏和荣氏对看一眼,轻笑了一声齐齐走开了。
“不幸怜儿一个孤女,将来的路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金氏不免顾恤道。
“真是不巧。”赵思怜低声应着,眼眶说着便泛泪,“畴前我同姐姐总吃住在一块,姐姐待我有如亲生mm。多年不见姐姐,我甚是驰念她。原是想趁此机遇同姐姐好好叙话旧的……我这内心头难过,只感觉世上只要姐姐能懂。妈妈,不若让我出来看看姐姐吧,我就是出来看看,毫不打搅她……”
袁氏被她呛了几句,倒是不慌不忙道:“我是她舅母,莫非你就不是了?你一屋子上高低下都是人,谁不是啊?但是你那还空着个听雪阁么?赵姨娘不在了,腾个屋子给外甥女儿,不过分吧?”
袁氏在背面“呸”了一口,骂道:“那是我喜儿的屋子,她还要返来的,凭甚么让一个外人住!不就是爹升官了么,不就是开了个饭店么?尾巴都能翘上天了就?山川有相逢,我们且等着!等我成皇亲国戚,看你如何放肆!”
春日夜里的北风吹在身上,无端端让人生出一丝阴寒来。赵思怜的笑容垂垂沉下来,一席薄弱的白衣添了她眼里的几分凉意。
她像是真的吓坏了,瑟瑟颤栗着。宋承庆看她景象不像是装的,忙上前安抚着,末端叮咛她道:“研儿,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做那样的梦,非论是偶合也好,是神灵怜悯也罢,从今今后,阿谁梦不准你对任何人再提起,记着了么?”
金氏瞧了她一眼,嘲笑道:“大嫂不是一贯同姑奶奶好么,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走投无路都投奔到您跟前了,您还往外推?腾院子?我腾哪个院子?我一屋子上高低下这么多人,哪儿还能腾出院子来?”
袁氏唬了一跳,一眼又瞧见荣氏,荣氏轻声道:“大嫂可别想着我那,早些时候我便同娘说过了,我属虎,冲属猴的。外甥女就是属猴的吧,如果冲了我的肚子里的孩子,那我可不依!”
“姐姐是哪儿不舒畅呢?”赵思怜还是是一身薄弱的白衣,只是比起白日里,她这会早就梳洗洁净,乌丝轻拢,脸孔如画,身姿摇摆,柔媚无骨,声音悄悄柔柔地落在旁人的耳朵里,无端端让民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