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朱沢浅笑了笑,“朱昱深的兵力都在北疆,眼下动乱,更没法调剂。他且顾着在京师打好快意算盘,等着本王的凤阳兵一到,他便端方站好,等着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金馅饼砸死好了。”
但朱沢微也晓得,眼下是夺储大好机会,想要将朱昱深支去北平却没那么轻易。
少时,吏部曾友谅又来禀报三月月选一事。
朝堂诸臣众说纷繁,又莫衷一是,到了最后,看看朱沢微又看看柳朝明,竟不知以谁马首是瞻才好。
柳朝明倒是看得开:“着戚无咎去东海;十二殿下回岭南;十三殿下若在东宫养好伤了,便去西北守着;至于北疆,眼下虽有四殿下北平府的将领守着,然情势最是危急,适时四殿下不日出发返北。”
一念及此,朱沢微对朱弈珩道:“将朱昱深支去北平的事,本王便交给你了,他若觉北平府十余万雄兵不敌北凉三十万雄师,想从北大营借兵走,只要未几,都准了他。但本王要看到朱昱深在三月前分开。”
他二人这厢说着话,六合间雨已落下了,朱祁岳抬眸望向这漭漭密密的雨丝,半晌,开口道:“七哥,我想回岭南。”
“妇人之仁!”朱沢微斥道,“你自小便是如许,既想保全这一头,又想保全另一头,莫非不懂顾此失彼,得不偿失的事理?要攘外也得安内,时势已如一根绷紧的弦,你走了,倘若这根弦一断,且不说别的兵卫,但是羽林卫,金吾卫,锦衣卫之间就要打一场,随后你是愿见朱南羡带着南昌府兵踏破我凤阳之境,还是愿看着朱昱深带着他北平军卫迈进京师之门?到当时百姓不遭难吗?
朱沢微心想眼下时势分乱,不宜与都察院起正面抵触,因而道:“这三处且先不查,摆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了三月,沈青樾就该去养马了,他若不去就是渎职,除非他不想要他的老父活命,不然只能乖乖去太仆寺就任。”一顿,又道,“苏时雨克日在做甚么?”
朱沢微虽与柳朝明诸多政见分歧,但柳朝明最后这句话却说到了贰心底。
朱弈珩想了一想,说道:“七哥,我有体例让四哥回北平。”
仲春时,北方传来一喜一忧两个动静。
人一旦到了高位,肩上便有了千斤重的任务。
“已送了。”曾友谅道,“苏时雨杞州家道中落,苏府四散,现在还只余伶仃几人,贫寒得很,苏家小妹接到这封家书,想乞助于苏时雨,现在已在进京道途上了。”
朱弈珩的眸色诚心之至:“请七哥且信十弟这一回,十弟必然不让七哥绝望。”
朱沢微不悦道:“你不知你是这禁宫当中独一能名正言顺领亲军卫的?你若回了岭南,那这无主的兵权便成了谁都能够做主,到时宫中一乱,等你交战返来,这帝位之上坐着的已不知是谁了,若还姓朱便也罢了,最怕最后是姓柳的,江山都易主了,你还打甚么江山?”
曾友谅看朱弈珩一眼,没答这话,朱弈珩道:“当日伍喻峥的人被金吾卫在宫门外拦了下来,没瞧清苏时雨将沈青樾带上马车后,究竟去了那里,但既是被苏时雨带走,摆布与都察院有关。羽林卫已暗自查过都察院众御史府邸,都没找到,眼下也就余了柳府钱府和赵府。”
北凉与大随北疆纷争已久,此事若放在平常,并算不上毒手,可眼下朝局狼籍,民气浮动,岭南一带流寇四起,东海更有倭寇频繁扰境,西北境内奸国虎视眈眈,北凉在这个时候纠结三十万人,无疑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