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羡转过甚,怔怔地看着他。
朱南羡眸色一伤,喉结高低动了动,哑声问道:“为甚么?”
沈奚一本端庄地盯着他,说道:“这事儿就奉告我们,在这深宫当中,养猫不如养鸟,养鸟不如斗蛐蛐儿,古今百代君王,数万皇子,爱斗蛐蛐儿的多了去,因玩物丧志杀猫诛鸟有之,可你听过灭蛐蛐儿的吗?”然后他嘻嘻一笑,抬高声音道:“殿下,微臣新得了一只蛐蛐儿,起名‘虎将军’,一对长须威风得紧,看你如此郁结难明,不如微臣将它进献给你吧?”
沈奚劳心劳力地搅和一番,总算得了个善果,扶住空中跌坐在一旁,看着朱南羡这一身狼狈样,啧啧两声问道:“朱十三,方才阿谁被绑在刑凳上的,就是当年你为了他,差点卸了曾友谅一条胳膊的那位?”
孔雀补子抢先一瘸一拐地走来, 笑盈盈叫了朱悯达一声:“姐夫。”
恰是这时, 殿阁另一端传来怯怯一声:“大皇兄。”
看似安静的皇座之下权势林立,身在旋涡当中,哪怕位极人臣,也是浮萍之身。
朱南羡问:“甚么事理?”
两人没走两步,朱悯达又叫了一声:“柳大人。”
此人不是旁人,恰是前一阵儿因进言“南北之差约莫曲解”,被他爹打折了腿的户部侍郎沈奚。
沈奚顺杆子往上爬,当即做了一个领命的手势,看了一眼被捆在刑凳上正盯着本身的苏晋,指着一旁的羽林卫道:“你还管他做甚么?戋戋八品小吏,想死也该排在本侍郎背面,你这就将捆他的那根绳拿过来。”
朱悯达身上毕竟留着朱景元的血,他认定的事, 旁人越是劝止, 越是要不吝统统去做。
沈侍郎夙来是个瞎凑热烈的,听了这话也不挪腿脚,当下拽了朱十七一并在朱悯达跟前跪了,煞有介事地说:“姐夫正活力,我这小舅子如何好走?这么着,归正姐夫要罚人,不如顺个便,把我跟十七一并也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