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道:“不必了,微臣身上的伤不打紧,去找平常大夫瞧过便是。”再合手一拜,道:“多谢殿下厚意,若无他事,还望殿下恕微臣辞职。”
左谦恍然忆起四年前,十三殿下大闹吏部,仿佛就是为一个姓苏的,心机急转,问道:“可唤作苏时雨?”
覃照林赶紧磕了个头,道:“禀殿下, 禀御史大人, 禀左将军, 礼部几位大人虽好着,但是应天府衙门的苏知事起初过来帮手,眼下还陷在人群里头没出来。”
苏晋愣了一愣,悟出他的言中意,眉间的苍茫色竟顷刻消逝很多。
思及此,朱南羡咳了一声道:“你……你便是苏晋吧?本王方才听——”顿了顿,看了左谦一眼,左谦马上会心,凑到他耳边道:“姓覃。”
长巷深长,金吾卫摆列两侧,绝顶处跌跌撞撞走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苏晋垂眸笑了一声:“打板子吧,饿死是小,失节事大,下官小小知事,罚三年俸禄,该揭不开锅了。”
日暮前的日辉非常浓烈,像淬了金子普通兜头浇下。
难怪老御史当年说甚么都要保住她。
朱南羡忽问道:“他去了多久了?”
左臂被人划了一刀,衣袖是裂开的,里头的衣衫已被血染红,其他另有多少伤不晓得,所幸身上的血不全然是她的,约莫另有被她砍伤的人。
到底还是轰动了亲军,轰动了圣上。
苏晋回过身,一时茫然地将那身着紫衣,玉树临风的人望着。
金吾卫从她手里接过许元喆的一刹时,她便感觉完了。
柳朝明立在一旁,俄然开口道:“苏晋,时雨是他的字。”
朱南羡点了一下头,道:“辛苦了。”
覃照林呆了一呆,忙道:“对,对,恰是苏晋。”
内侍顿了顿又道:“知事大人,您别怪杂家嘴碎,这药当趁热吃,凉了就大不起感化了。”
景元帝暮年搏斗成性,此事既已论罪,该当灰尘落定。
朱南羡闹了一出劈面不识,见苏晋执意要走,也不好多留,任由她去了。
未几时,有小兵来报,说找着人了。
朱南羡本想说,摆布是个死囚,择日砍了算了,可听员外郎说完,不由多瞧了那死囚两眼,问:“此人是苏知事讨要的?”
分歧的人唱分歧的戏,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躲在茶坊里吃了一晌茶, 已不能再好了, 覃照林想。
谁能推测一场南北之差的科考案竟能闹到本日这类境地?她不过一从八品知事,没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便是豁出性命,也不过将本身搭出来,又能窜改甚么乾坤?
言外之意,时下大家自危,没人想得起你,且放心歇着。
朱南羡一愣:“你们刑部措置死囚,来问本王做甚么?”
覃照林道:“回殿下,已去了两个时候。”说着,他一头砸在地上,几乎磕出个坑,“禀殿下,禀御史大人,部属知错了,部属这就去找苏知事,等把人找着了,再把俺脑袋割下来给知事大人当球耍。”
她独自走到柳朝明跟前,跌跌撞撞地跪下,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咳出一口血来。
苏晋想起闹市当日,被她砍伤的牙白衫子说的话——天皇老子都不管的闲事,你要来管,也不怕将小命交代了。
苏晋纳罕。
倒是在他身边跪着的江主事,看他这副不利样,想起本身几日前的风景,心中略感欣喜,在一旁劝道:“批示使,想开点儿,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